第10章 第十顆子彈(1 / 3)

飯桌下寧奕揪住了自己的襯衣衣角,他無法為自己的言行辯駁,所以他選擇沉默。聶揚帆以為他是心虛,便撇撇嘴,扯開了話題,不再給他難堪。既然錢是自己心甘情願借出去的,管人家怎麼花呢。

這頓飯算是不歡而散,隨後幾天寧奕照常上課,聶揚帆沒再來找過他,至於陸星的案子進行到了什麼地步,寧奕也不得而知。

學長的屍體還在警局裏安放著,也不知何時才能送回來火化。陸星孑然一身,無親無故,生來無人關心,死去亦無人介懷。這樣的人生,真是有說不出的淒涼。

幾天後,古代文學鑒賞課下課,寧奕抱著書本漫步在林蔭道上,路過實驗樓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爆破的轟鳴,使人不由得一震。

周圍路過的同學們也聞聲趕來,大家鬧哄哄地圍到了實驗樓下。寧奕本來不想湊這個熱鬧,但是他忽然想起今早陶遠明與他說,今天一整天都要呆在實驗室做實驗,心中立即生出了不好的預感,於是他也鑽進了人堆。

實驗樓一樓的一扇玻璃窗被震碎了,亮晶晶的碎渣子落滿了一地,大家翹首往裏望去,隻見屋子裏空無一人,還以為是超自然事故。結果就聽有人“啊呸”一聲,一個穿白褂子的中年男人從地上爬了起來,隨後幾個年輕白大褂也跟著陸陸續續站了起來。原來這群做實驗的都被震趴下了。

寧奕看見了陶遠明,他灰頭土臉地站在角落裏,一臉茫然。他這幾日非常反常,半夜裏總是站在走廊陽台前發呆,不知在想什麼。頭一回寧奕裝作起夜上廁所叫他回屋,後麵幾次他都不好意思再叫他,怕陶遠明嫌他多管閑事。這幾日剛入春,夜半的氣溫低得可以,你無法想象一個人穿著單衣在更深露重的黑夜裏站上幾個小時,而且第二日還必須早起做實驗。鐵打的人都會吃不消,所以不是鐵打的陶遠明猛然消瘦,雙頰微凹,目光鰥鰥。

領頭的老教授突然發起飆來,衝著那群年輕學生劈頭蓋臉地罵,大家默默地立著,就這麼挨訓。

“你們中間的某個人,最好老實承認,是誰偷拿了那瓶藥劑?”老教授嚴厲地瞪著他們。

屋外圍觀的群眾津津有味地瞧戲。

學生們集體搖頭,非常一致,老教授氣得不輕:“本來念著你們是學生,承認了我就不再追究,但是既然你們一個個嘴巴封得那麼牢,那麼我就報警了,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

一聽要報警,大家都露出慌張的神色,老教授本想以此逼出偷手,可還是無人出列承認錯誤。這下教授騎虎難下,隻好打電話報警。

原來實驗室裏有一種精貴的藥品,近日做的實驗中必須要用到它,學校也是花了很多心血才買到這種藥。今天的爆炸乃是因為藥品純度不夠造成,老教授一檢查藥瓶,發現底下全是蘇打粉,氣瘋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掉包,八成拿出去倒賣了。

警車很快開了進來,這是短短半個月內,警車第二次進Z大校園。寧奕站在人群裏,看見下來的警察沒一個認識的,並且他也不在其中,心裏真是說不上的感覺。

老教授吹胡子瞪眼睛地描述那瓶藥的珍貴性,那是比在場的幾個毛孩子值錢多了!警察聽他這麼說,不免別樣地看了看他。最後由於實驗室沒有監控探頭,所以根本不能確定誰是嫌犯。

“那就都帶回去做筆錄吧。”帶頭的警官幹脆地下了決定。

一幹白褂子呼啦啦鑽進了警車,結果還多出一個陶遠明沒位子坐,警察就說:“那你自己搭車過來吧。”

沒見過讓嫌疑人自己去警局的,今個兒算是頭一遭見著。

陶遠明木然地點點頭,他目送警車離去,開始站在原地解下白色褂子,寧奕走到他的身邊,問他:“遠明,你沒做吧?”

陶遠明的手頓了頓,無神采的眼睛看了看他,“沒有。”

寧奕道:“那就行了,我陪你去吧。”

陶遠明回實驗室掛好褂子,穿上自己的便服,突然沒有預兆地蹲了下來,寧奕嚇了一跳,趕緊伏身去扶他:“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陶遠明默默地捂著胃,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