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淚水怎麼擦都擦不完,心裏的傷口好像越來越大,血潺潺地像泉水一樣得隨著悲傷往外流。肖瀟跑啊,一直跑,好像後麵有一隻緊追她不放的猛獸。她咬著唇,咬到了齒痕淺淺,微微血漬也不自知。

跑得太快,她又擦著淚,路邊的小石子小小的一顆,都能把她絆倒在地。

肖瀟啊了一聲,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衝,水泥路摩擦著她的皮膚,石子尖銳地棱角狠狠地紮進她的身子裏。她不覺得痛,淚卻往下流。

她不痛的,身上的痛哪裏能比得上她將要失去傅琰東的苦?

太苦了,她實在是忍不住,哇地坐在地上抱膝痛哭。

肖瀟現在太知道,她遠沒有自己所想像的那麼堅強!

她縮在地上,嗷嗷地哭著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傅琰東吖地一聲,狠狠地一下拍到喇叭上,他氣她任性道別,別仍然舍不得她流淚傷心。

車嘟的一聲,傅琰東踩下油門,簌地一下,開到了肖瀟的身邊。肖瀟縮著身子還在下意識地要逃離,傅琰東甚是討厭肖瀟對他的不親近,好像在她的生命裏,他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

這個認知實在讓傅琰東惱怒至極,他拉下車窗,探頭出去,聲音緩慢壓抑著怒氣,簡簡單單地兩個字,“上來。”

肖瀟縮著聲音,把頭埋地更緊了,流著淚,不看傅琰東,也不說話。

“我叫你上來!”傅琰東沉聲說道,見肖瀟不動,氣得拉開車門,長腿一跨,伸手一撈,肖瀟就被他箍著走,這時候她才意識過來。

她累及了,掙紮地力氣都沒有了,垂著頭,鬆著手的樣子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娃娃!直到傅琰東把她放到副駕駛上時,她連句話都沒說,安安靜靜的,眼神裏的絕望刺痛著傅琰東的心髒!

好像他就是個隻會強迫她的強奸犯一樣!

傅琰東一直看著她,突然泄氣,空中傳來一聲歎息,傅琰東不知道是不是他發出來的。平生第一次,他從他心愛的女人身上,體味到了什麼才叫做身心俱疲。

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挽留不住她想要離開的腳步,無論他怎麼努力都不能掃除她心裏的陰霾。

傅琰東靠著,仰著頭,閉著眼睛,逼自己不去看她。這樣子的肖瀟,傅琰東覺得愧疚。

說好的,要一輩子對她好的呢?

太陽穴突突地像再跳,傅琰東突然不想再繼續掙紮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做的這些東西除了增加肖瀟對他的厭惡以外毫無意義。

“你走吧。”聲音晦澀到沙啞,傅琰東聽著心裏都梗塞,看著坐著的肖瀟轉眼看他,那雙眼睛裏盈盈波光,每閃一下,都是在他心上劃下地一道傷疤。傅琰東垂眸,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緊緊地,緊緊地,這樣,就有了勇氣,“肖瀟,你走吧,如果這是你想的。”

肖瀟吸著鼻子,眼波盈盈地看著他,然後也不說話,一咬牙,心一狠,肖瀟就打開了車門。

“慢著。”肖瀟停住了不回頭,身上突然披上了傅琰東的外套,是他才脫下來的,還帶著傅琰東的體溫。

真暖,肖瀟哭著想。

暖得她都不想走了。

“傅琰東。”肖瀟還帶著哭音,沒回頭,她也不敢回頭,她扶著車子,身子搖搖欲墜。讓傅琰東倍感淒涼。

他聽到了她在喊他的名字。

明明一聲呼喚裏,都含著情意纏綿。

肖瀟側頭,對著傅琰東說道,“有你真好。”,一步一步得慢慢往前走。

淚水,在她轉身地那一刻,早已劃下了她的眼眶。

縱使她的世界裏僅剩絕望,也任性地讓他心殤,縱使這份緣分從開始到現在就是個錯誤,可她還是想對著傅琰東說句有你真好!

真好,你曾經讓我心動,途徑過我的世界,見證了我的美麗。

真好,我離開你時,你仍舊驕傲,沒有被我磨平棱角。

真好,傅琰東,有你,真的很好!

肖瀟吸著鼻子,心像針錐的疼,忍著,她卻不想哭。

走也要走的好看,那是她的姿態!

“媽的!”傅琰東氣得拍著喇叭,嘟嘟嘟地急促地聲音劃破了夜的寂靜,傅琰東驅車跟在肖瀟身後,半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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