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慌了,真的慌了,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誰能救救她?誰能救救她……
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做?
紅月身上水紅色的衣衫被血染得鮮紅欲滴,比她瞳孔和頭發的顏色還要紅,藍若身上的白底藍草袍也盡皆是血色,就連藍若的麵龐上也綴著幾顆血珠,一切都是紅色的。
紅月的氣管被切斷了,隨著她的呼吸發出了“嗬嗬”的聲響,她的嘴唇微微一動,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笑了笑,似乎想安慰藍若,但在藍若眼裏,那笑容卻,很疲憊,很辛酸,很悲傷,刺得藍若的心生疼。
紅月緩緩閉上雙眼,藍若的手能感覺到,紅月因為疼痛而繃緊的身體正在慢慢變軟,她的意識正在漸漸模糊。
藍若俯身看著紅月的臉,她的臉由於過度失血已經白如冰雪,就像北國的冰雕,美麗而易碎,惹人憐愛。
藍若沾滿鮮血的右手輕輕停在她臉頰上,力度真的輕得不像話,仿佛是怕弄疼了她,又或是怕吵醒了她。
曾經有一段時間,藍若以為,師姐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那時,藍若默默地喜歡著她,混合著甜蜜和苦澀,雖然總是莫名地消沉,但是……那也許是藍若最開心的時光,
藍若跪在紅月身邊,一直不停地喃喃道:“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她已經死了。”約瑟夫從地上站起身,冷冷地說道。
藍若沒有抬頭,隻是聲音越來越哽咽,越來越低沉,他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嗬,刺激過度,瘋了嗎?正好,就讓我解決了你吧。”約瑟夫森然一笑,提著劍向藍若走了過來。
藍若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像一個壞掉的機械:“不要死,不要死,不要……好恨……我好恨……”
“殺……”
怨恨,像一隻醜惡的蟲子在藍若心中蠕動,憤懣,宛如猛毒在藍若的血液裏不斷濃縮。
這時,藍若聽見了提爾鋒的聲音在識海裏響起:“他是個無可救藥的叛徒,他背叛了你所生活的家園,殺了你尊敬的師傅和你愛慕的師姐,怎樣,想殺他嗎?來,我們一起,殺了他!”
約瑟夫忽然看見藍若的臉昂了起來,那張蒼白的臉上爬滿了漆黑的咒鏈,看上去異常可怖。
“隻要殺了他,一切都隨你。”藍若輕聲說道。
約瑟夫愣了一下,有些不安地問道:“你……你在和誰說話?”
藍若的右眼的眼罩下溢出了濃稠的黑之靈,漸漸包裹藍若全身,藍若用來遮掩右眼的冰蠶絲眼罩在黑靈的侵蝕下化為飛灰。
藍若感覺他意識正緩緩墜入黑暗的深海,無法浮出水麵,無法觸摸海底,也無法呼吸到空氣,隻是一直一直下沉,一直一直等待。
在一片深藍中,他已經不再企盼救贖,他隻需要一個結束。
藍若的右眼緩緩睜開,空洞的眼眶中,浮沉著那比黑更黑,比暗更暗的存在。
他的左眼滑下一行清淚,而那空洞的右眼的眼底卻淌出了一行朱紅的血淚,在藍若的臉上劃出長長的血痕,看上去異常妖豔。
淚水從臉龐劃過,究竟,劃開多長的一道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