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時候總是那麼單純,交到一個朋友、有人主動跟你講話、發現一個人的小秘密,做錯了一件事,就已經可以讓你思緒翻江倒海了。
那個時候的我,總以為全校都會嘲笑我試卷上那顆大大的鴨蛋,會被釘上思平的恥辱柱,每個人見到我都會指指點點,所以當天下課後,我像逃命一樣的逃離學校。
“爸爸,有個事要跟你說一下……”
“嗯。”
爸爸依舊埋頭研究他的那套圖書。
“明天,老師讓你去一趟學校。”
“明天?爸爸實驗報告要出來了,讓孫助理代替爸爸去好不好?”
爸爸推著眼鏡,有些歉意的看著我,根本就沒有打算問我為什麼要被老師請?
孫助理?
“好啊!”
我高興的拍手,隻要不是讓爸爸丟臉,是誰都無所謂,更何況是一向好說話的孫助理呢。
第二天,老師辦公室中:
孫助理握著陳鋒的手,一臉誠懇的道歉:“老師,真對不起,米加不是有意了,她剛轉學過來,高一的物理還沒怎麼接觸過,可能是當時太緊張了,以後,以後,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出來這種情況了。”
“你保證?有什麼用,米加呢?”
“我也保證!”
我舉起雙手準備發誓。
陳鋒的口氣鬆了一點,但還是不停的跟孫助理嘮叨。
我聽著無趣,站到一邊,四處掃顧。
從教導主任的辦公室中配合著陳鋒的嘮叨,傳出另外一陣更氣憤的嘮叨。
“盛天澤!”聽到這個名字提起了我的興趣,側著腦袋仔細八卦。
“你說你怎麼這麼難教呢?上個禮拜在學校外麵鬧著要跳河,這個禮拜你把化學老師的外套給燒了,還有上上禮拜,你在廁所裏放鞭炮,信不信我讓你爸再來一趟學校,讓你父子二人在操場上再玩一次貓捉老鼠。”
“老王,這次,我可不是故意的,楊老師的外套我來賠好不好?”
“賠,賠,你就知道賠,你把老楊嚇的不輕。”
“那道歉,我跪下來給他磕頭總行了吧,真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諒我好不好?”
盛天澤低聲似乎在求饒,我沒聽清,但從王主任開始變軟的口語中,我肯定他一定在求饒。
大概兩分鍾後,王主任拎著水杯走出來,後麵跟著盛天澤。
我看著他開朗的表情,真心佩服。
“你也在呢,怎麼得罪陳鋒了?”盛天澤看到我打趣,手裏指著陳鋒。
“還敢搭訕,還敢搭訕。”王主任狠狠拍他腦勺。
他灰溜溜的走了出去,臨出門前還給我甩了一個媚眼。
他後腳一走,蘇信前腳就進來,正好看到給我的一個媚眼,反感的看了他一眼,走到陳鋒跟前,說道:“陳老師,你們一班有人要跳樓。”
“什麼?”陳鋒一下子就竄了起來,說:“此事到此為止,下不為例。”就匆匆的跑了出去。
如果說陳鋒對於我們班上的是一百分的心,那麼對於一班,他上的絕對是八百分的心,一班的風吹草動,他都是實時掌握,是個特別認真特別嚴肅的教師。
“謝謝你!”我對蘇信說道。
他不是那種會告狀的人,更何況是專門跑來老師辦公室告狀,我對他表示感謝。
送走孫助理,蘇信問我:“這個不是你爸吧?你膽子不小啊,連假爸也敢找。”
我搖頭:“不是,不是,我爸沒空,他是我爸的同事。”
“你媽呢?”
“我媽,我媽過世了,在我很小的時候。”
“什麼?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其實當時我的心情並沒有很糟糕,說起媽媽過世,我跟爸爸已經很淡然了,不管誰提到,都可以大方的回答,她過世的事實。
那一刻我看到蘇信的眼神突然變得溫柔,他看著我,無比認真的說:“放心,你是我同桌,以後誰敢欺負你,告訴我,哥幫你揍他。”
“我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我奇怪的看著他。
回到教室,蘇信將他高一的物理課本丟給我,說道:“這我高一的課本,借你看,裏麵的筆記可珍貴著呢?哥打算畢業的時候高價賣給高一新生的,便宜你了。”
“我看著他,不知該如何表達我的感情之情?”
“行了,哥知道,下次別交白卷就行了,丟臉。”
中午午飯的時候,那個林俊又來了,他抱著飯盒跟在蘇信的身後,看到我跟姚瑤夏沫在一起,一溜煙的跑過來,說道:“蘇信同桌,你好,上次沒好好自我介紹,我叫林俊,蘇信的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