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 / 3)

“你們呢?”

“在這裏。”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是……”妙妙啼笑皆非地環顧眾人。“喂!你們到底是怎樣嘛?也不過就是封館,又不是活不下去了,幹嘛擺出這種死人臉嘛,真是遜斃了!”

眾人不約而同有氣無力地瞟她一眼,然後又回去盯著地上螞蟻爬。

“那……那……那大家認真點,過兩年再去給他們好看嘛!”

“爺爺說,”一向豪邁男性的林家大兒子竟然吐出那種活像女人似的細細嗓音。“再過十年二十年,這邊也不可能有人能讓那邊認輸。”

“耶?不會吧?”妙妙輪流看過去每一個人。“那邊真有那麼厲害?”

絕對的靜默。

“那……那就算了嘛!這世上又不是隻有看相這一行業。”

林爸爸嗤之以鼻地-了一聲,其他人如斯響應,整間屋裏頓時充滿開汽水聲。妙妙見狀,不禁白眼一翻,也無奈的坐下了。

“不過我真想不通,這種事你們怎麼沒有預先看出來呢?”

林爸爸與林媽媽對視一眼。“因為你爺爺的生辰八字不準。”

“爺爺的生辰八字不準?為什麼?”

“因為你爺爺出生那時候在戰爭啊!大家逃命都來不及了,有時候躲在山區裏好幾個月,也不知道到底是何年何月何日,孩子一出生,哪一年還知道,月日時辰隻能抓個大概,那種八字能用嗎?”

“那你們的……”

“又不是我們去和那邊的人比輸贏。”

“哦!”妙妙無語片刻,歎氣。“那現在怎麼辦?大家總不能就這樣一直沮喪下去吧?”

半晌的寂靜後,突然,一雙雙詭譎的視線陸續朝她這兒溜過來,盯得她屁股上長痔瘡坐立難安。

“幹……幹嘛?”

“你……記得吧?你的命盤……”

她的命盤?

妙妙的警戒線瞬間拉至最高點。“怎樣?”

“你的命盤夫妻宮非常特別,上麵很明確的顯示出,你的老公是個在窺視過去、預見未來這一方麵擁有天賦異稟的人,也許他有那份資質可以從古籍上研究出我們研究不出來的問題,要知道,我們現在隻知道年月日時八字的排盤,雖然這樣已經可以看出不少東西,但還是有很多事看不出來,或者無法確定,這是因為古時候的時間計算方式,在時辰之下也有細分出刻……”

“是喔!不過抱歉得很,要讓你們失望了,”沒那耐心聽完,妙妙已是一臉不以為然的猛搖手。“我老公對這方麵可是一竅不通,他是個純上班族,每天上班下班加班又出差,忙得不得了,不要說八字,他連一個字都不懂。”

“那你一定是找錯老公了!”

“既然這麼說!”妙妙哭笑不得。“那你要我怎麼辦?離婚再換個老公?”

林爸爸頗感安慰地點點頭。“你能理解是最好的了。”

妙妙呆了呆,繼而怒極低吼,“理解個頭啦!真是太扯了吧你們,居然真的要我離婚?爺爺的自尊心重要,我的幸福就不值錢嗎?”拍拍高聳的肚皮,她更是憤怒。“你們要我怎麼跟女兒解釋?說是為了祖爺爺的麵子,她隻好換個老爸叫叫看嗎?”

無言以對,林爸爸和林媽媽相對苦笑,頹然垂首,妙妙見了更是火大。

“所以,我說算命這種事真的很無聊耶,知道過去未來又如何?日子還不是要照樣的過:日子好過一點,難過一點又有什麼差別?老了還不是照樣要嗝屁;既然逃不了終有一天要去拜見閻王爺,預先知道一切又有什麼意義?不就是活著嘛!風風光光的活與丟臉沒麵子的活也沒什麼下同,生活不好過就忍耐一點,生活寬裕一點就快樂的享受,人生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話說的是義正辭嚴,頭頭是道,可惜沒有人聽得下去,戰敗的公雞已經咯不出起床號了。

“算了,算了,”妙妙憤然起身。“管你們要怎樣,想泄氣到死或躲在家裏當烏龜都隨你們,打算靠那八個字過一輩子也是你們家的事,現在我是於司讖的老婆,於司讖的家才是我家,所以現在我要回家去了!”

話落,她便怒氣衝衝的走了。

當然,林家沒有半個人有任何反應,直到他們幾乎生根發芽,林家二女兒才突然抬起疑惑的眼。

“於”“ㄙ”“ㄔㄣ\”?

不會是那兩個字“司讖”吧?

除了宴會之外,美國人也非常喜歡在寬敞美麗的自家花園裏舉行茶會,藍天白雲、清風徐徐,喝喝茶吃吃點心,打打網球遊個泳,感覺上倒是比宴會健康多了。

這是於司讖在美國參加的最後一場茶會,晚上他就要搭飛機趕回台灣去了。

在這場茶會上,於司讖所受到的待遇與初至紐約時確有天壤之別,那些原本對他不屑一顧的上流社會人士,一見他出馬,馬上笑眯眯的靠過來和他寒暄打招呼,好像幾百年的老朋友似的。在光鮮亮麗高頭大馬的美國人當中,溫文內斂的於司讖是毫不起眼的,但他卻是整個茶會中最受歡迎的客人。

他今天是特地來和那些重要客戶道別的,但是,當他開始和第一位客戶寒喧兼道別之際,驀然感覺到有兩道犀利的視線緊盯在他身上……

“就是他?”綻放著迷人的笑容,羅昂對每一位經過他身邊的客人點頭示意,一邊吃蛋糕,一邊問身旁的人。“那個看上去像個高中老師的東方人?”

“是,羅昂先生,就是他,雖然看起來年輕又不起眼,但的確就是他把近七成的客戶和case又搶走了,聽說他是威迪生總裁特地從台灣調過來幫忙的,如果不是要趕回台灣,恐怕他會把所有的客戶和case統統拿回去。”

“台灣嗎?唔嗯……難不成就是小邱說的那個人?”

“羅昂先生,您是說?”

“沒什麼。”羅昂端起茶杯來輕啜一口,兩眼仍盯在那個東方人身上。“我是在想,他看上去實在沒什麼價值,但如果他是屬於假麵虎那種厲害人物,那麼我靜必須把他搶過來,這才是最根本的解決之道。”

“把最厲害的敵人改變為最佳戰友?”

“沒錯。”

“如果他不肯呢?”

“每個人都有價碼的,”羅昂揚起自信的笑容。“即使他是唯一的例外,那麼我就利用男人的野心。”

“羅昂先生的意思是?”

“德盟副總裁的寶座,你說他會不會想要呢?”

茶會另一頭,於司讖一麵與客戶聊天,一麵不落痕跡地移往羅昂這方向過來,最後,他故意停在羅昂前麵與客人道別,再冷不防一個轉身,“不小心”撞翻了羅昂的茶。

“啊,對不起,對不起!”他動作很自然地右手扶住羅昂的手臂,順手抓了一條餐巾為羅昂擦拭。

果然,什麼也沒有,如同邱宏儀一般,這家夥果然也是他的敵人!

於是,他把餐巾轉到右手,改用左手扶住羅昂的手臂,換個姿勢繼續為他擦拭茶漬。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不要緊,隻是濺到一點而已。”

“可是會留下痕跡。”

“看不出來的。”

“是嗎?那……”於司讖放開手,退後一步。“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不過,你倒是可以陪我聊聊天,如何?”

“抱歉,我還要趕飛機。”於司讖歉然道。

“哦,那就沒辦法了,下次碰麵再聊吧!”

“當然。”於司讖輕點了一下頭即轉身離去,然而不過走出兩步,他又停了下來,回身。“啊!羅昂先生,差點忘了告訴你……”

“咦?”這家夥怎麼知道他是誰?

“……我不是假麵虎,也沒有價碼,更沒有野心……”

“耶?!”羅昂吃驚得差點吞下舌頭。

“……我隻是一個認真工作的男人,隻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就算你要給我德盟總裁的寶座我也沒興趣,所以很抱歉,我不可能成為你的最佳戰友。”這回話一說完,於司讖即回身毫不回顧地大步離去了。

張口結舌的羅昂呆立在原處好半天。

上帝耶穌,那人真可怕,他到底是會順風耳,還是測心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