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微涼的清風吹動發梢,清冷的月色如流水一般傾瀉下來。
麵對皎潔的月色和無垠的夜空,三人一挽衣袍,齊齊跪下,高舉起手中的酒杯,淩傲風振聲道:“皇天在上,日月可鑒,今日我淩傲風。”另倆人也緊接跟上:“洪三。”“蘇雲玦。”遂異口同聲道:“結為異性兄弟,今後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禍相依。如違此誓,必遭天譴!”
宣誓完畢,淩傲風和洪三剛要將酒一口飲盡,卻突然被蘇雲玦攔下。麵對看向自己的疑惑目光,蘇雲玦笑了一笑,朗聲道:“我聽人說,結拜時要立血誓,取發誓人的血融於酒中,再一起喝下才能算數。我們雖然不是親生手足,可飲了彼此的血,血脈相融,從此心無間隙,情勝手足。”
洪三卻是撲哧一笑,“你是從哪裏聽來這麼些講究?”
蘇雲玦理直氣壯道:“說書先生講江湖俠士結拜時都是這樣說的。”
洪三笑意更濃:“說書先生的話你也盡信?”
淩傲風也笑道:“江湖人並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甚至連過場的形式都可以省略,一起幹過架喝過酒就能是兄弟。說書先生不過是編個故事賺點噱頭,非血親血液又如何能相溶?”
蘇雲玦的神情一下子頹了下來。
淩傲風摸摸他腦袋,又舉了舉酒杯,“來,快將這杯酒喝了,我比你們都要年長,你們都得喚我一聲大哥。”
三人一齊將酒飲盡,又亮了亮杯底,滴酒不剩。
蘇雲玦拉過兩人的手搭在一起,“能與兩位哥哥結拜,是雲玦的榮幸。鳳來閣閣主是我大哥,今後行走江湖可沒人敢招惹我!”
淩傲風用空餘的那隻手一戳他額頭,道:“你呀,得了便宜就賣乖!”
“好啦,今夜月色甚好,我們不如一醉方休?”洪三提議道,自然得到了另兩位的認可,不一會兒地上就多了好幾個空酒壇子。
“大……大哥,我們……我們再喝……”蘇雲玦酒量比起兩位哥哥來相差甚遠,沒多久就麵色酡紅,倚著欄杆酒醉睡去,卻還抱著一個酒壇醉語呢喃。
淩傲風飲了不少,卻隻是麵色微紅。怕蘇雲玦夜間受涼,便脫下自己的外衫輕輕地蓋到他的身上,卻不想被乍起的涼風一吹,渾身一哆嗦,酒意清醒不少。回到洪三對麵坐下,隻見洪三仍舊眼神清亮,毫無醉意,不由讚道:“二弟好酒量!”
洪三隻是笑笑,替淩傲風把酒斟滿,隨口問道:“雲玦睡熟了?”
淩傲風點點頭,看著洪三的笑容漸漸斂去,酒意去了大半,沉聲道:“醉成這樣自然是睡熟了,你有什麼話,放心說便是。”他早就察覺洪三似是有話相告,但飲酒過程中幾個眼神的接觸就已經讓兩人達成共識,並不希望他們的談話被雲玦聽去。
洪三頷首,微微垂下眼瞼,緩緩說道:“這些時日我一直未曾向大哥明說,隻因茲事體大,未徹查清楚之前我不敢妄下定論。想必大哥心裏也清楚,洪三是一個化名,情不得已隱瞞身份,還望大哥海涵。”有一點他卻未挑明,即這麼多天他不說淩傲風竟也不相問,似乎知他有難言之隱,可竟能不動聲色忍耐這麼多天,已非尋常人能做到。
淩傲風慢慢飲下洪三斟上的酒,笑道:“既然你都喊我一聲大哥了,心裏自然是把我當做大哥看待,若你有意隱瞞,此時也不會向我說這番話了。想來你的身份非比尋常,時機成熟之時你自會給我交待,向我坦白。”
洪三心有觸動,心想雖然不過十天半個月的相處,淩傲風竟能看透他的心思,不知該說是巧遇知音還是該說淩傲風善察人心了。
“不敢再瞞大哥,其實我,本名弘宣,家中排位第三。”弘宣停頓了一下,“殺害鼎劍鏢局的幕後黑手,是我那二哥弘宜,當今聖上的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