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冥老祖突然的離開,反而使在場的人陷入一片寂靜。倒在壯漢手中的蕭然雙眼緊閉,眉頭皺起,泛著黑氣的臉色在訴說著他身受的痛楚。
僅片刻之後,隻見眾人上頭青光一閃,半空憑空出現一道裂痕,一道墨蘭身影從中一躍而出。那裂隙轉瞬即逝,沒留下任何痕跡,令人不禁懷疑自己的雙眼,懷疑眼前之人是否是這樣出現的。
人影落地,大家才看清他的模樣。此人年近五十,一身墨蘭長袍絲塵不染,腰帶正中也鑲著一個太極圖案,身長玉立,眉目祥和。他略一環顧周圍,大家都瞪著雙眼看著他,同時也注意到自己的師侄提著一柄長劍站在自己兩步開外,身形略顯狼狽。
“原來是淩虛門的明清師叔,在下嵐曦別院林見傷,師叔的破空變著實讓晚輩大開眼界。”站在一邊的紫衣少年率先打破沉靜,上前一步行了一禮。這明清是淩虛門的長老,是當今淩虛門掌門明晰的師弟,是淩虛門風雨堂的首座,多年來代表淩虛門處理外部事務,所以如今現身到此,也不讓人驚訝。
明清聽這少年一語道破自己的破空變,眼帶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嵐曦別院近年來果然人才輩出,你修為精深,眼界高廣,必是前途不可限量。”
林見傷微微一笑道:“師叔過獎了。”
大家一聽來人是淩虛門的明清道長,又紛紛議論了起來。
明清又轉過頭對一邊的持劍少年問道:“霍宣,發生了什麼事?”
那藍**袍的少年上前微微鞠了一躬,便將此地發生的事一一道來。明清聽在耳中,表情沒有一絲起伏。直到聽到侯天瀚的現身時,眼中才有一道光芒一閃而過。
聽完了這一段話,明清轉過身望了那抱著蕭然的漢子一眼,問道:“蓋煥,把這孩子抱過來我看看。”元天城在三大派中名聲最響,門下皆盡豪爽英烈,這蓋煥近年來斬妖除魔,聲名大噪,明清自然認得他。蓋煥對於這個淩虛門師叔的吩咐,倒也沒有多猶豫,便將蕭然抱到了明清跟前。
明清伸出手探了一下蕭然的脈息,歎了口氣道:“紅月妖毒,東冥老祖好狠的心。”霍宣麵帶疑惑:“敢問師叔,何為紅月妖毒?”
“紅月妖毒來自一門名叫紅月妖指的妖術,中此毒者必定血脈逆行,唯有以自身道行鎮壓,此毒會在月圓之夜大舉發作,勝過常日十倍,若是道行不足以鎮壓此毒,唯有氣血逆行而死。悲哀的是,此毒實難逼出體外。東冥對這麼一個少年用這種邪門道法,實在是太過狠心了。”明清似是略帶憤慨,卻又娓娓道來。
這一瞬間發生了那麼多事,要說對誰打擊最大,當屬李書義的父親,李老板了。然而此刻的李老板卻是一臉淡然,沒有哀樂,看不出李書義被挾走對他到底有多大的打擊。
李老板麵無表情,慢慢踱到明清跟前,看了看眉頭緊鎖的蕭然。猛然跪倒在地,低頭猛磕。愣是明清也被這突然的舉動驚到:“你這是幹嘛!”李老板一邊磕頭一邊說:“我的孩子被邪魔歪道帶走,多半是沒命回來了,蕭然這孩子自小孤苦無依,雖不是我親生,但也是我一手養大,著實不忍見他受這些痛苦,還請仙人救他一命。我一定傾盡家產報答各位。”李老板的語氣稍有激動,但更多的還是平靜。
明清甚是無奈:“此毒無解啊......除非,”明清停了一下:“除非他自身修道,以自身修為壓住毒發。”李老板仍然“砰砰砰”地磕著頭:“那鬥膽請仙人收下他,這孩子自小性格堅韌,吃苦耐勞,實在不該這樣離開人世。我給您磕頭了。”
明清見李老板這個樣子,心中也實在不忍,道袍一揮,李老板隻覺得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自己托起,磕不下頭去,隻得頂著已經淩亂的頭發和帶血的額頭,望著明清。
明清畢竟是修道之人,也不忍見蕭然痛苦死去,但對於各派來說,收徒都是一樁大事,何況他平日也不管收徒事宜,此刻兩難,甚難決定。
這時霍宣卻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師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世扶傷本就是我門宗旨,何必為了這些凡塵俗規,生生棄了一條性命。”
明清眼睛一亮,看了一眼霍亂,說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能深悟此理,我活了半世,卻拘泥於凡事俗理,實在慚愧。”當下不等霍宣回話,便轉過頭對李老板道:“收徒一事還得等我回去跟掌門師兄商議,而且我們一行有事在身,馬上就要離去,但畢竟救人為要,我會帶他一起走,這段時間就由我為他療傷,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