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府時,相府上上下下已亂成了一鍋粥。太子與公主在相府離奇失蹤,做為家主的丞相一聞知此消息,刹時是三魂沒了七魄。府中上上下下是翻了個底朝天,卻是毫無半分線索。派出去的人已去了半個多時辰,至今仍還是無人回府通報,想必也是無一絲消息。丞相急得是眉毛都快著了,可他卻也仍是不敢大張旗鼓的找,更不敢通知宮裏。他身為一國丞相,護主不利,此事若張揚出去,百姓愚昧無知,以訛傳訛,在百姓心中,他丞相的一世英名便也就此掃地。甚者,此事一旦傳出,被別有居心的人利用去,借題發揮,那相府定將難逃一場滅門浩劫。
丞相背著手,焦急的在大廳中來回踱著步。見赴牟玦與羲默自外麵回來,豁然白眉一揚,疾疾迎至門口,“老臣罪該萬死,讓太子公主受驚!”一個響頭狠狠地磕在地上。
“丞相切勿自責,一個毛賊罷了。”扶起丞相,赴牟玦簡單寬慰了幾句,卻渾然不提方才發生之事。
今夜一場風波鬧得相府上上下下是雞犬不寧,原本已睡著的恪兒也被屋外的喧嚷吵醒。他雖年幼,眾人也未向他道明實情,但機靈敏感的他一見到此陣仗,再加上遊顧一眼人群,唯獨不見赴牟玦與羲默,心下頓時猜到了幾分。
一直等到赴牟玦與羲默平安回來,恪兒方才放心,揉著眼睛隨月濃回房睡去。
“太子公主已回來,通知外麵的人不必再找。”丞相對著一個家仆吩咐道。
不一瞬,相府便又恢複了先前的平靜。羲默回到房間,蠟燭已燃盡,屋中無半點星火,隻有那皎潔的月色透過開著的窗子,如水般淌在地板上。赴牟玦隨著羲默之後也進了房間,在窗前的榻上坐下,貌似毫無回自己房間休息之意。
雲端換上一支蠟燭,一團火苗冉冉而升。赴牟玦掃視了一眼站在牆邊的青桐與雲端,兩人頷首徑自退出了屋外。羲默旋即也在赴牟玦的對麵坐下,她知道,赴牟玦定是有話要與自己說。
羲默靜靜的等著,赴牟玦卻是始終一言不發,一臉風輕雲淡的茫茫然注視著窗外。“這?”羲默等得煞是不耐煩,剛欲開口,隻見赴牟玦豁地眼風掃向屋頂,幽幽冷冷,漫不經心。羲默立時也敏銳的看到了赴牟玦這個細微的動作,“難道屋頂上有人?”羲默心中一驚。
玩味的凝視著赴牟玦,羲默眼神空茫,“他究竟有多少深藏不露?”來到這裏已有十餘日,她一直以為,在盤古大陸這片土地上,活筋絡骨的拳腳功夫定然是有,但至於那些所謂的內功武學,應是和她成長的那個空間一樣,隻不過是武俠小說裏忽悠人的一個夢而已。當然,這些想法僅在於今天之前。忽地想起頊印婙,那日在大街上他對陣血鴉,淩空而武,刀光霍霍,即便他身手怎樣敏捷,斷然應是不能那般血浴淩天,“他一定也有幾分內功底子!”震撼,激動,原來這世上真有內功!
“今日之事你切勿張揚出去。”赴牟玦道。羲默一怔,思緒又拉了回來,“你貌似與那人很是相熟?”羲默道。“因為我找了他一千年,”赴牟玦自語道。羲默錯愕的望著他,但他的表情卻讓羲默立時覺得許是自己幻聽,他那張神匠雕琢的臉上波瀾不驚。
“那人名叫桀枽,是一名盜賊,當今世上知道他的人應不超過五人。”赴牟玦淡淡道。“盜賊?那他擒我去做甚?”羲默道。驀地一笑,“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雖未看清他的容貌,但他渾身上下散發著玩世不恭的邪氣,舉手投足盡是遊戲人間的囂張,一身白色披風傲立空中,整個人真是……”話並未說完,笑眯了眼,幾聲嘻嘻。
燭光映進赴牟玦深邃的眸裏,若碧水寒潭墜入了月光。“他真的那般令人著迷嗎?以致你們一個個都如此的趨之若鶩。”赴牟玦麵上雖冷,但語氣卻是淡淡的,渾然讀不出其中情緒。
“趨之若鶩?”心下不禁覺得赴牟玦這四字用得不太恰當,自己此番頂多隻算一個欣賞,怎能說是趨之若鶩?還有你們一個個?懶得多想,哈一聲大笑,“你在嫉妒!”看著赴牟玦嗬嗬笑道。
壞笑的看著赴牟玦,看著看著斂去了臉上的笑意,眼神竟也有些迷離。積石如玉,風姿卓絕,天上地下,絕無其二。暗暗搖頭,喟歎道:“難怪今日會有那麼多大家閨秀不淡定了!”
“若下次桀枽再來找你,你最好能避則避。”赴牟玦道。“我覺得桀枽此人不一般,除了他可以腳下懸空漫步,他整個人也讓我覺得頗為詭異神秘,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盜賊?如此與眾不同的一個人,世上竟隻有不超過五人知道!”羲默思索著道。赴牟玦斜睨著羲默,“一切事情你該知道的以後自會知道,你隻要記住切勿將今日之事向旁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