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又痛了。最近幾天,不知為何,羲默的頭總是短暫一瞬陣痛,而且,眼前還會出現一些零星模糊的畫麵。不僅是如此,羲默近些日子晚上睡眠也不是很好,經常會做同一個夢。那個夢如真似幻,夢中的那個人似乎是她自己,但似乎又不是她自己。
早上,雲端來伺候她起床。可羲默卻還沉浸在昨夜的那個空盒子一事當中,心下想待會兒一定要找赴牟玦問個明白。
“你的手怎麼了?”羲默一把抓住雲端纏著紗布的右手,驚道。“沒事的公主,雲端隻是今早一不小心將手按到了刀刃上。”雲端輕鬆笑道。
“你還笑,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小心!”看著雲端那被白布纏裹著的右手,羲默又是心痛又是氣。忙對著身邊另一個小宮女道:“你快去請太醫!”
此時,青桐自外進來,一臉凝重,走至羲默跟前,頓頓,正色道:“傳陛下口諭,特請羲默長公主前朝晉見。”
金鑾殿內,赴牟玦威嚴霸氣的端坐於龍椅之上,底下文武百官則頷首肅然而立。羲默信步走進殿內,行禮,跪下。
“昨夜朕收到了一封書信,今特在此念由大家聽聽。”赴牟玦麵容冷峻,沉聲道。“書信?”羲默低眉順目的跪在殿中,心中疑惑,“那叫我來是做甚?”
青桐拿出書信,上前一步,高聲唱讀道:“皇兄,自別後已近一年,妹心下無不想念,三日前妹才得知父皇駕崩……”聞得青桐所讀,羲默隻覺悶頭一棒,抬眼一臉驚愕的瞪看著赴牟玦。
此信的大概意思是,羲默公主在三個月前的確已離開了蒼央山,但並未回京都,而是去了煢島,本應來信告知,卻不巧在煢島生了一場大病,大病初愈之後方才得知父皇病故於蒼央山一事。接下來便是一連串痛兮恨兮之類的話。
青桐將信交由百官一一傳閱,一瞬之後,殿內已是一陣竊竊騷動。
赴牟玦麵色冷峻,目光淩厲,遙遙掃了一眼百官,朗聲道:“羲默長公主的家書眾愛卿都已然看過,此信內容確乃羲默長公主親筆,按信中所言,此時羲默公主已然返回蒼央山,”旋即又盯向羲默,“殿內所跪之人膽敢冒充當朝羲默長公主,其罪難恕,按律理當誅連九族。”
赴牟玦一字一句,羲默恍然,方才隻覺是晴天霹靂,搖搖欲墜。赴牟玦又續道:“但因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故而免其誅連,免其死罪。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現將其流放蜀地,發配為奴。”
蜷縮著抱膝坐在監牢的一個牆角,頭深深的埋在膝蓋上。一切來得太突然,一切仿若隻是一場夢,腦中仿佛被注入了漿糊,混亂不堪。她怎麼想也想不明白,赴牟玦怎會如此對待她,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假冒的,他明明……心中情緒難以言喻,她的確是假冒的,赴牟玦並未說錯,可是,心中還是情不自禁的重複著那兩個字,出賣。
若此時的她知道了那個真相,那個她本就是羲默公主的真相,又不知會做何感想!
牢門打開,“羲默!”七爺一臉焦急的疾步走了進來。
抬眼看向七爺,勉強的扯了一個微笑,“你來了,給我送行?”一把扶起坐在地上的羲默,“究竟發生了何事?怎會弄到發配為奴的地步?你和他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七爺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
羲默頹唐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昨天他還送了我一個錦盒,今天就……”想起那個錦盒,羲默苦笑,因為一切事情發生得都太突然,她根本沒有機會問他為何那個錦盒是空的,現在沒有,想必以後也不會再有了吧!
七爺離開監牢,火急火燎的找到了赴牟玦。“你是來質問我的嗎?”赴牟玦坐在禦書房,一邊批著折子,一邊漫不經心的冷聲道。
“我並不是來質問你,我隻是來提醒你,不管你背後有何種不得不如此為之的難言之隱,你都不要忘記,她隻是一個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