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厲子!你這個狗奴才,給我死哪去了?”一個身披著一件黃色大氅,麵色蒼白的青年,雙腿哆嗦著走出了妓院大門。
“奴才在這!七少爺,現在就回麼?今個不去天悅齋吃些點心?”金漆雕龍的馬車內鑽出了一張頗為清秀的臉,打了個哈欠,連忙答應著。
“走了,走了。這家“春花樓”連一個未開苞的處女都沒有。真讓人掃興!下次少爺我再來,還是見不到紅的話,就直接讓老鴇關門吧。”
話說著,他反身從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了一錠銀子。
白中泛青的臉上擠出了一絲淫笑,將那錠銀子塞入送他出門的少女深深的乳溝,道:“嘿嘿,小春兒,不過念你今天伺候本少爺舒服了,這一錠銀子就是給你的賞錢了。記住下一次,一定要將你說得那個雙胞胎妹妹給少爺我帶來,少爺我也一並給她歸攏嘍。”
他的臉上掛著淫褻的笑容,又和身邊的少女膩歪了一陣,這才笑吟吟的走進金漆豪華的馬車。
“。還要處女呢?每天都要糟蹋兩三個,妓院的女人再多也耐不住你王八蛋這樣的搞法啊。”小厲子一邊駕車,一邊心裏嘀咕著。
張厲是梁家的一名家奴。
他的爺爺是梁家的奴才,他的父親同樣是梁家的奴才,就連他未曾蒙麵的母親,也是梁家豢養私有的婢女,所以自打張厲一出生,就注定他一輩子是梁家的奴仆,甚至他的兒子,他兒子的兒子,子子孫孫都逃脫不了為奴為婢的命運。
在滇京這座北徽國最繁華的都城裏,小厲子也是一號小有名氣的人物了。當然這隻是他自己這麼認為的。不過,誰讓他是全滇京城裏麵最陰毒,最混蛋的,梁家七少爺的狗腿子。有後台撐腰,總會有些許的底氣。
在滇京,如果要找到一個壞人並不是什麼難事,但若算最陰險、最無賴、最作惡多端的紈絝子弟,那一定是張厲自小服侍的主人——梁家七少爺梁尊廈了。
提起七少爺就必須得先提起梁家了。否則,七少爺這個稱謂之前如果沒有梁家這兩個字的點綴,那麼最陰毒,最紈絝的稱號就應該改成最不長眼,最找死的了。
在北徽國境內,最大的家族就是梁家。
一手操縱著整個北徽國經濟命脈,在軍事和政治上有著巨大的影響力,暗地裏走私官鹽、販賣人口、豢養私軍,進行著各種十惡不赦的黑暗交易。可以這麼說,在整個北徽國內,最有權勢的人物並不是北徽國的皇帝,而是一直隱藏在幕後的梁家老太爺。至於這老太爺到底叫什麼名字,就不是小厲子這麼一個奴才所能夠知道到得了。
但是,按照小厲子的想法來說,整個北徽國說話最有分量的同樣不是梁老太爺,而應該是七少爺才對。梁家雖然家大業大,權傾一國,但是嫡係子孫卻是人丁稀少。雖然現任梁家家主有二三十個老婆,十三個後代,但是整個梁家第三代卻隻有梁尊廈這麼一個男丁。而且還是梁家家主五十多歲的時候才生下來的。老來得子,所以在梁家裏,七少爺的寶貝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了。
這梁尊廈整日裏不學無術,傷天害理的事情做了不知到多少,當街殺人,魚肉擄掠那也吃飯喝水一般平常,加上梁家老太爺護短,更是越發猖狂,即使是北徽國的皇帝也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有誰能管得住這家夥呢?
小厲子絕對是一個聰明人,梁家七少爺性格乖張,喜怒無常,折磨殺人也不過是日常裏的樂子。所以梁府的下人們最害怕服侍這樣的主子。自從六年前被分配給七少爺之後,小厲子是唯一在七少爺手下活過兩年的下人。
對於這一點,他本人十分清楚。一切都是建立在七少爺寵信的基礎上的。所以等哪一天七少爺厭煩了自己的服侍,恐怕他也會像一條死狗一般被狠狠拋棄吧。
張厲已經厭倦了這種做人奴才的生活。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是小厲子暗暗從書裏學到的道理。
“讀書可以明智,武力可以防身。掌握了一些基本的修煉步奏,方法。我暗中苦練了好幾年,已經有些功效。總有天,我會一鳴驚人,脫離這奴才的身份。”張厲知道,隻有自己才能夠抓住改變命運的機會。自從四年前那個黃昏,自己最好的朋友,那個總是一臉淺淺笑意的綠衣小婢,赤身裸體的慘死在護城河邊時,他就知道,好人也不一定會有好報。
在這要說明一下,雖然梁家七少爺向來是不學無術,即使自小都是各種名師指導,到現在依舊是文不成,武不就的紈絝子弟,但是作為伺候七少爺整整七年,迄今最受寵的奴才,小厲子可是偷學了不少東西。
這可算是膽大之極了。一個地位卑微的奴才,居然敢背著主人,偷學主人家的文理武功,這種行為,分明就是火中取栗,抓住就是死罪。
一路晃晃悠悠的前行,馬車上小厲子噤若寒蟬,他看得出梁尊廈這個紈絝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作為下人,這個時候謹慎一點是必須的,否則被打斷腿也是自找的了。
過了半天,終於回到了梁家深宅大門前。
“天都放亮了,怎麼大門還沒開!一定是看門的狗奴才又偷懶了。小厲子,你上去敲門!看少爺我今天不打斷這幫賤骨頭的腿。”看到梁府不但大門緊閉,就連日常行走的側門也是關上了的,梁尊廈不滿的說道。
聽到七少爺這麼說了,張厲知道今天肯定又有人遭殃了,不由得有些幸災樂禍,連忙走上前去,用力的拍著門喊道:“今天是哪個混蛋值得日?七少爺回來了,快點開門,晚了小心剝了你們的皮?”
雖然都是奴才的身份,但是小厲子說話可是沒有一點客氣,怎麼說也算得上是七少爺手下的紅人,他也算得上是一個有身份的奴才。比起這群看門狗,還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拍了半天,裏麵仍然是沒有人答應。
“小厲子,怎麼那麼蠢,給少爺我踹開吧,大不了改天再換一副門板就是了。”七少爺一臉不耐煩,對著張厲罵道。
張厲答應了一聲,回過頭來一臉興奮樣子。奮起腳就朝著大門狠狠踹去。咬牙切齒的樣子,就好像同這個大門有什麼不解之恨一般。
這可是堂堂梁家的側門啊,就連那些朝廷大員來這裏,一個個也是恭恭敬敬的送上拜帖,不敢造次。整個北徽國還有誰敢這麼踹梁家的大門啊。現在得到了七少爺的口諭,天塌了也有個高的頂著,在這種阿Q精神的自我催眠下,小厲子這小子踹的分外有勁,別提有多高興了。
這些年他偷學武功,又暗中鍛煉,雖然談不上滿腹經綸,武藝高強,但也能耍上個一招半式的。
所以很快,這梁家的側門就被他生生踹開了。
踹開門,小厲子就覺得不大對勁了,往日這個時候,正是側門最喧鬧的時候,但今天卻安靜無比,還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小厲子正向著前麵探頭,這時腳底一滑,一屁股摔倒在地麵上。
“啊!”登時,他一臉惶恐的大叫了起來,腿一軟連動都不敢動了。小厲子腳底下踩中的,竟然是一條花花綠綠的腸子。再向前看,在側門大院中間的那塊空地上,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不管男女老少,歪歪斜斜躺在地上,死了個幹淨。
與此同時,身後又傳來“啊!”的一聲,隨後跟進來到梁尊廈更是不濟,絲毫沒有往日裏陰狠毒辣的模樣了。眼白一翻,竟然直接就暈了過去。
心中暗罵了一聲,處於長時間養成的本能,小厲子還是衝上前去扶住了他。如果七少爺出了什麼意外,作為奴才,自己恐怕也會死得慘不忍睹,當然這前提是梁家還有人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