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著狗來散步嗎?小乞丐?”
因為翻滾的緣故,蒙在臉上的睡衣布掉了。柏油路上的碎石子硌在那看上去很昂貴的皮鞋鞋底,都讓何淘覺得有些肉疼。
小魆迅速站起擋在白皮鞋與何淘之間,抖抖毛警惕地冷凝著。
“臥槽,這狗是吃了什麼激素長這麼大?”站在白皮鞋身後的跟班驚歎。
何淘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心中期盼無數次,遇到活人後的激動。頭都沒有抬一下更沒有搭茬,解開捂在小魆鼻子上的睡衣布,收進背包裏,默默輕輕彈掃小魆身上的塵土,無力的樣子被男人看在眼裏。
“有什麼好稀奇?不知道是哪條陰溝裏撿來的雜種狗。”
感情這是碰到個自以為是龍傲天,可以目空一切的爆發富二代了?
“跟它的主人一樣髒。”
白皮鞋不懷好意地嗤笑表情戲謔,顯然已經長久的習慣於享受,並且期待著別人對自己的話語做出強烈的反應,以借此獲得某種扭曲的成就感。
何淘似是未聞,繼續打理糾結在小魆毛發上的石粒。白皮鞋臉上戲謔不減,生怕何淘聽不到拔高音調,像隻在打鳴的公雞。
“一隻瞎了眼瘸了腿的殘廢能幹什麼,不如...殺來吃,還能讓我多活幾天。”
仿佛一個進了高檔場所正準備包場出手闊綽的客戶,打量了一會兒,似乎並不滿意當前的條件,嫌棄又為難。
“這可真是比不上我平時吃的。”
“看這幅樣子餓得也沒剩幾兩肉?嘖...真是又髒又惡心,殘廢就是殘廢就算求著我吃,都沒胃口。”
猛然抬頭怒視著白皮鞋,後者因為她的目光,表情越發傲慢不屑。小魆卻有些悠閑地用腹側蹭著何淘繞了一圈,用下巴蹭著她的肩頭,何淘穩定情緒忽又看見白皮鞋握在手中的槍,咬著嘴唇低下頭默念三字經的前兩句,又牽強的抬起頭露出微笑。
“你們要去哪?”
看著那隻與女子並列,還高出一點的黑狗,在她低下頭的同時,突然對著自己昂起頭微微齜了齜牙。倏得他覺得仿佛被人從食物鏈頂端一下子丟到了食物鏈的底層,氣得差點舉起槍給黑狗吃上一發子彈。他分明的看見那隻狗眼中叫囂的蔑視,暴虐又乖張。
白皮鞋因為腎上腺素的作用而亢奮,神經質地笑著。他的一身正統的服飾在混亂的公路上顯得怪異。
獵物玩弄折磨後食用,肉質才會更加鮮美可口。這個能給他帶來刺激感的過程,是他一直很樂意奉陪到底的,慢慢折磨弱者在他們麵前幸災樂禍,滿足自己平時難以汲取的愉悅感。不過是隻殘廢的狗,能折騰得過手腳健全的人?
何淘看著他,突然沒了心情也不打算廢話,繞過白皮鞋就走。
白皮鞋的跟班見何淘要走,伸手想拉住她。還沒碰到,手就被黑狗拍開。跟班吃疼捂著手腕,換上阿諛的笑臉。
“多個朋友多條路。小妹妹,我們有車。”
太了不得了,有車?滿大街都是車,何淘笑了笑停下腳步。
“你們要去哪?”
“南寧軍事基地,有軍隊駐紮,應該會有收容所。”
要不是聽見細微的聲音,她根本沒發現在白皮鞋和跟班旁邊還有一個人。穿著深色運動裝,像是大多數在假期出來旅遊的學生情侶。他站得遠在夜裏幾乎無法辨認,火光打在運動的diy膠印圖案上,反著橘色的暖光。
她看不清又多看了幾眼。忽然白皮鞋走過去扯住他的頭發,用槍托痛擊年輕男子的腹部,好像時常被他這樣毆打,身子羸弱隻能無力的擋著肚子,緊閉雙眼抿嘴盡量不讓自己大聲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