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川菜館,店雖然小,但是裏麵卻擺放著好幾張桌子,我挑了一張靠窗的,然後把菜單遞給這對情侶,讓他們點菜。
“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客氣了。”陳晉榮打趣說
我笑笑:“你們都成好事了,這是應該的,這頓飯歪打正著,算是我為你們倆慶祝的。”
陳晉榮看了我一眼,然後跟茉莉開始點菜。
店裏除了我們,還有好幾對情侶,女孩們都穿得涼快,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我無意瞟了好幾眼,問邊疆:“這裏的情侶挺多的啊,他們暑假都不回去麼,留在這裏幹什麼啊?”
邊疆瞪了我一眼,說這是限製性答案,他不作回答。
我大罵邊疆心思不正。
這裏的菜館味道比不上A中附近的館子,但是價錢卻超前了好幾步,我覺得像是進了黑店般氣憤,邊疆估計是看出來我的情緒問題,問我:“怎麼了,囊中羞澀?”
太直接了,我怨念地抬起頭:“不羞澀。”
“那就好。”說完,他跟陳晉榮喝起了小酒。
我跟茉莉不甘寂寞,也開始喝酒,茉莉酒量比我好,因為她家是賣煙酒的,聽她自己說,她在五六歲的時候就能喝一小杯五糧液。
邊疆酒量也挺好,在畢業晚會那晚就可以看出來,所以今天這頓飯下來,醉了兩個人,一個是我,另一個是陳晉榮。
其實我覺得自己不算是喝醉了,因為當時我腦子清醒到突然想起很多年之前我砸碎那女人的照片,夏盛泉完全扭曲的臉。
那女人不用別人告訴我,我也知道,她就是我的媽媽。我除了眉眼像夏盛泉,其他地方都跟那女人長得挺像的。
以前我總懷疑自己不是夏盛泉親生的,但是基因提醒我,我真的是他和那女人產生出來的,但是現在什麼年頭啊,親生什麼的,比浮雲還浮雲,尤其是對於男人而言,隻是一顆精子的事情。而夏盛泉對夏悠好,我也能理解,從小養大的情感不是我這個消失多年的人可以代替的。
啤酒其實一點都不好喝,尤其是醉了之後打嗝上來,難受得厲害。吃好飯,茉莉從我袋裏掏出錢付了賬,然後抬著陳晉榮走出門。
“邊疆,你送格格回去吧。”
邊疆說好。
我趴在餐桌上,數著茉莉塞還給我的零錢,哭了起來。
邊疆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怎麼了?”
我昏昏沉沉地打著酒嗝,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流:“夏悠生日了……”
邊疆:“哦。”
“她有生日宴會。”
邊疆幾乎猜想到什麼,突然摸了下我的頭。
我抬頭看著他,邊哭邊說:“夏盛泉怎麼就不給我過生日呢,難道隻有夏悠有生日嗎,我也有啊……”
邊疆抽出幾張餐巾替我擦掉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慢吞吞道:“別哭了,不止父母才可以給你過生日。”
我想了想,點點頭,擦掉眼淚淚,然後把零錢塞回口袋的時候,眼淚又掉下來。
“怎麼了?”
我:“這菜好貴……”
邊疆送我回去的路上,我酒已經醒了大半,邊疆沒有送我到家門口,而是快到的時候給嚴寒打了電話。
我蹲坐在花園的路邊提不起勁,抬頭的時候看見匆匆趕過來的嚴寒……以及夏悠。
然後我“哇——”的一聲,對著花園裏麵的蝴蝶花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