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無慮考慮著再買棟別墅當婚房,白天藍批評他奢侈浪費,兩個忙得整天不沾家的人,就該住公司附近,四通八達,節省時間成本,而且江城有價值的地段基本都被開發得差不多了,現在也沒什麼投資價值高的樓盤,不如當熱錢搞搞短期,或者幹脆撥給她做公關費,東冶集團的項目著實不太好打,對手相當凶殘。
孫無慮笑道:“公關經費找唐堯申請,公私分明。不買房的話,這筆錢幹脆給你,你拿去玩兒吧。”
白天藍拒絕:“不要,給我玩我還得花時間研究商機,不然分分鍾打水漂,太費神了,我現在隻想拿下東冶給你當聘禮,這是主要矛盾,其他事情沒工夫管。”
孫無慮失笑:“你還當真啊?”
白天藍擺出女流氓的架勢,抬起他尖峭的下頦,笑道:“必須當真,本將軍一言九鼎,拱手河山討你歡!”
她一開始說打下單子當聘禮不過是隨口開的玩笑,可在推進過程中,她越來越意識到這個項目難度有多大,重要性有多高。十億大單的爭奪,這是幫天驕集團角逐行業龍頭的一戰,幫年輕的孫無慮王諸侯、霸天下的一戰,也是為她白天藍奠定江湖地位的一戰。尤其在聯合調研中見識了秋紅葉的實力之後,她更加鬥誌昂揚,更加堅定地要打贏這場仗。
日出計劃緊鑼密鼓地開展,與此同時,中盈投資卻黑雲壓城,員工們個個如履薄冰,謹言慎行,唯恐說錯哪句話觸逆鱗而丟掉飯碗,畢竟已經有前車之鑒。而且,那個說錯話被炒魷魚的倒黴鬼郝林嘉,原本可是老板的同學,是公司的大紅人。
孫無慮和白天藍一起出席酒會的那天,顧曉萌就從父親口中得知了這件事,傷心憤怒之餘,哭著大罵孫無慮,但也僅此而已。
之後,消息不脛而走,那群閑得無聊的懶漢八婆又開始嚼舌頭,或說孫總見異思遷,對顧小姐始亂終棄,或說以前就是顧小姐自己一廂情願,男方從未表態,或說顧小姐傲慢任性,長得也不如人家,活該被甩,或說顧小姐廢物至極,這麼好的條件連一個窮丫頭都鬥不過……
原本被她利用來逼宮孫無慮的輿論,全部變為利箭,飛蝗般射回來,這殘酷的反噬無異於雪上加霜,讓她更難負荷,備受煎熬。
靠著拍馬屁進中盈投資的郝林嘉又想借機討好老板,大罵孫無慮負心薄幸,有新人忘舊人,可憐曉萌這麼好的姑娘一片癡心錯付。
顧曉萌十分驕傲,最受不得別人憐憫,她勃然大怒,心道你是老幾,輪得到你來可憐我?開除了郝林嘉卻還不解氣,而且整天疑神疑鬼,覺得同學、員工以及社會上大家都覺得她是個棄婦,是個被一腳蹬掉的可憐蟲,都在用憐憫的眼光居高臨下地施舍她,她氣得快瘋了。
終於在又一個喝了一瓶白酒都無法入睡的不眠夜,她撥通了那個久違的電話:“為什麼這麼對我?”
孫無慮從夢中驚醒,看了眼熟睡的白天藍,借著手機屏幕的光亮走去客廳,掩上房門,問道:“怎麼了?”
“我喜歡你。”她吸了一口氣,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雖然不說他也知道,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
孫無慮先是一怔,後是一笑:“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還這麼對我!”顧曉萌激動得快要哭出來,心裏積攢了十幾年的委屈都按捺不住地往出跑,她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孫無慮很淡定,本就其徐如林的聲音在黑夜中愈發舒緩:“曉萌,我們認識二十年,能成早成了,到現在還沒走到一起,隻能說明真的不合適。”
顧曉萌怒道:“呸!什麼叫合適,什麼叫不合適?你不願意給你個天仙都不合適,你願意娶頭母豬你都覺得合適!”
孫無慮也不惱,淡淡笑道:“你說的有一定道理,是否願意,全憑一心,不能強求。”
這話激發了顧曉萌的狠勁兒,她冷冷問道:“我一定要強求呢?”
孫無慮無奈一笑:“我隻知道,很多時候越是強求,就越是什麼都得不到。”
顧曉萌氣血上湧,針鋒相對:“我也知道,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
孫無慮笑道:“我孝敬母親,尊重師長,對下屬寬容,對客戶真誠,對朋友仗義,對愛人專一,你說我哪裏做錯了?”
顧曉萌無法反駁,也懶得反駁,恨恨道:“話不多說,咱們走著瞧!”她啪地扔下座機,再次留給他一段忙音。
這個世界從不缺有眼色的人,你想睡覺總會有枕頭遞過來,就在顧曉萌一腔怨怒無處宣泄時,一封郵件悄無聲息地飄入郵箱。郵件標題隻有一句話:蛇吞象並非不可能。
正文處完全空白,附件文檔卻有上百頁,詳細講述了十幾年前一件震驚世界的收購案例,某新生代電信企業,通過合縱連橫等外交手段,成功收購某前輩巨無霸集團,以近兩千億歐元的投入金額,成為人類商業史上最大並購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