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的時候,雨天便長出青苔。明媚的時候,我們便開出薔薇。秋天,已換過花的香氣。陽光,如同夏花,俯拾皆是。時光萬馬千軍,橫衝直撞。有人說,行走是為了,最後的殊途同歸。
自冷宮出來之後,孫曉曉被前來接待她的宮女兒安置在距離蘇恒寢殿甚遠的一座宮殿裏,僅有的三四個太監和宮女兒粗心伺候著,擺明了沒有把她當成真正的主子。誰不知道她孫曉曉隻是一個被廢棄的柔貴妃?皇上早就把她忘在九霄雲外去了。這幫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們自然會大膽地忽視她,平日裏連一杯稍微熱乎點兒的茶水都沒有,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再絕對的事都有一個例外。就在這些個以下犯上的奴才裏,還有一個名叫鶯兒的宮女兒,倒是與別的奴才不甚相同。她對孫曉曉很是恭敬,別的奴才們亂嚼舌頭根子的時候,她一人在不遠處坐著,不與他們勾搭成奸。孫曉曉在冷宮的時候,被幾場大雨和狂風折磨得眼淚和鼻涕滿臉飛。回到這裏,吩咐他們想喝口熱茶,卻無人問津。隻有鶯兒,不理會別人的想法,隻是默默地去小廚房燒了開水,又去內務府要了點兒新出的茶葉,盡全力為不受寵的主子送上一杯熱騰騰的清茶。
孫曉曉嘴上沒有說過什麼,她也從來不需要別人衣食無憂地伺候著。可是,她卻對鶯兒充滿著感激之心。
畢竟,她已經失去了這皇宮裏最熟悉的愛人,現在多了一個對她甚好的朋友,自然高興。
是夜。柔貴妃的寢宮。
一天天這麼無聊地過日子,又沒有自由的生活,孫曉曉隻覺得自己都快發黴了。這天夜裏,天氣燥熱。孫曉曉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小腦瓜又開始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而想念的內容,依然全部都是蘇恒。
現在,他在做些什麼呢?聽下人們說,當今皇上勤勉努力,經常在禦書房裏批改奏折,一批就是一整天,根本不常來後宮歇息,不過,皇後現在大著肚子,皇上倒是經常去寢宮看她,陪著她吟詩作對,逗弄花鳥,惹得皇後經常笑得合不攏嘴,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一日日健康地長大著。
那麼,現在呢?蘇恒是勤勤懇懇地在禦書房裏批改堆積如山的奏折,還是在皇後寢宮陪著已經大肚便便的她溫言軟語呢?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說是恨他,但不得不承認,其實還是非常想念他。
蘇恒,就這樣忘了我,以後的日子裏,你的承諾會給誰呢?你的愛情是不是又要轉移了呢?你,在哪裏呢?
我真的,真的很想念你。
禦書房內。
此時,禦書房裏又是一陣如往常一般的燈火通明,蘇恒端坐在正中央的龍椅上,眉間有著藏不住的疲憊。
“皇上,您已經三天都沒正常就寢了。奴才擔心,這樣下去,您的身子會熬不住啊!皇上,請回寢宮休息吧!”忠心護主的海公公跪在地上,勸著蘇恒暫且放下繁忙的公務,先去龍榻上小憩一會兒也是好的。
“哎!如今,西北戰事未平,丞相又因為皇後的埋怨而屢上奏折,要我多陪陪皇後。真是讓朕煩心啊!”蘇恒低聲道。
海公公不敢再多言,隻是再把蘇恒桌上冷掉的茶水端下去,命人重新送上一杯熱茶,為皇上去去疲倦。
蘇恒喝著熱茶,好不容易停下來的想念又開始折磨他的身心了。
他已經整整四個月沒有見到他的曉曉了,四個月,一百二十個晝夜,蘇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過來的。
那日,蘇恒從睡夢中醒來,隻覺得自己疼痛欲裂,宿醉的感覺並不好受。
眼看著房頂上大紅的床帳,蘇恒瞬間迷茫了。側過腦袋,便看見皇後清凝嬌媚的睡顏。蘇恒頓時嚇了一跳,極力回憶昨夜發生過什麼事,可是仍是一無所知。
清凝被蘇恒的動作驚醒,看到蘇恒驚訝的麵孔,清凝的臉又變成紅撲撲的,像是塗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輕啟朱唇,語笑嫣然道:“皇上,您醒了?昨夜,您喝醉了,把臣妾……皇上,臣妾的身子好疼啊!您,您也不憐香惜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