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就是城主了吧？”
“嗯，我曾聽說，曆任伴月城的城主都是大妖。”藍羽有些羨慕，如若能修成大妖，他就能保護雀兒，不受風雨侵擾，不被他人欺辱，也不用顛沛流離，淪落至此。
他們正說著，忽然正廳外響起空靈的歌聲，清脆婉轉的歌聲，像一顆顆水珠跳動著，落在人的心尖上，又像陳年佳釀，醇香飄散，惹人沉醉。
慶典，對伴月城的城主來說，本就是例行公事，年年如此，乏味至極。
聽到有人唱歌，他先是低笑了幾聲，而後才緩緩起身，像是側耳傾聽一般。
他這副模樣，自然無人去拿歌唱的人。
周圍靜了下來，唯有歌聲環繞在廳堂……
如他所料，歌唱的人緩緩走了出來，那雙眼睛得意地看向周圍，之後才定定地看著正中的自己，一步一步走入正廳來。
關卉就在城主的右下首第二個位置，她冷眼看著這一幕，唱歌的人她知道，就是前兩日爭奪麵具失敗的女孩，叫夏鶯。
一曲罷，夏鶯盈盈下跪，嬌滴滴道：“小女夏鶯，從未見過像今日慶典這般雍容華貴，就像仙境一樣，姐姐們又翩翩起舞，一時忍不住，這才出聲獻醜，望城主恕罪。”
城主的手指白皙修長，他也戴著麵具，但麵具上有奇異的光，讓人看不清他的五官，自然也無人能猜想他的喜怒哀樂。
“這是誰的人？”低沉醇厚的嗓音顯得魅惑。
“回稟主人，是奴家的人。”關卉垂著頭站了出來：“是前兩日剛進的新人。”
“這裏的規矩，她還不懂，你念給她聽。”城主的聲音很溫和，像徐徐春風。
夏鶯卻覺得不對勁了，她獻技，不是應該賞賜嗎？
為什麼是念規矩？
耳邊傳來關卉冷漠的聲音：“第三百二十二條，不被允許擅自出聲者，賜嬰鴉血一盅。”
關卉已經示意手下將嬰鴉血呈上來。
夏鶯就算不知道嬰鴉血是什麼東西，端看廳堂氣氛詭異，周圍人默不作聲，就心知不妙了。
她連忙求饒道：“小女不懂，求城主饒小女這一回。”
“你的稱呼錯了。”城主笑了，卻帶著微寒之意。
“第七條，城主府的人，隻有一個主人，叫錯了，是要砍去四肢，扔到豬圈與豬同養。”關卉的聲音冷冰冰地傳來。
夏鶯愣了一下，此刻，嬰鴉血被端了上來，酒盅裏，墨綠的血液散發著難以忍受的惡臭。
夏鶯終於知道到害怕了，她把頭磕地梆梆作響：“主人，我錯了，小奴錯了，請主人饒了小奴這一回吧。”
眼看著城主無動於衷，夏鶯哭地梨花帶淚，但麵具上並無一滴眼淚流出來，絕美容顏帶著淡笑的麵具配上她撕裂般的哭聲，讓人生出虛假極致的感覺來。
就見她跪爬到關卉麵前：“卉管事，小奴知道錯了，小奴是初犯，小奴什麼都不懂，求卉管事為小奴求情。”
關卉卻是輕聲道：“給她灌進去吧。”
立刻，有兩名銀月衛將夏鶯架了起來，捏著她的臉，麵具上的櫻桃小口自然張開，正要將嬰鴉血灌下去。
夏鶯劇烈掙紮著，她害怕極了，突然大聲道：“主人，我知道有人沒戴麵具，我願意指出那個人，求主人饒了我！”
沒戴麵具這四個字，驚了整個廳堂的人，所有人都看向城主。
有人敢在城主府不戴麵具？
城主揚眉，他是有些意外，於是示意銀月衛鬆開夏鶯。
夏鶯渾身癱軟在地上，她怕極了，哆哆嗦嗦道：“沒戴麵具的人，叫藍雀兒。”
雀兒與藍羽不知道正廳發生了什麼事情，那歌聲突然停止，過了一會兒，忽然有兩個銀月衛把他們帶上了正廳。
藍羽看見廳堂裏抽噎著哆哆嗦嗦跪趴著的夏鶯，又看到銀月衛摸索到了雀兒的發間，突然間什麼都明白了，他怒極想向夏鶯撲過去：“是你，是你！”
夏鶯不敢看藍羽，她將那張戴著麵具的臉埋在手掌中，渾身顫抖地匍匐在那兒。
絲線被解開了，雀兒臉上的麵具“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露出毫不起眼的相貌來。
“是一隻灰雀？”城主輕輕招手，掉落在地麵上的麵具就飛到了他手中，麵具是他親手做出來的，一碰之下他就知道這麵具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這個女孩。
“你過來。”
雀兒回頭看向藍羽，這個動作讓關卉不悅，這些新人總是將她的話當耳旁風，在伴月城，他們隻有一個主人，那就是如今高坐在正中的城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