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聲音雖不大,卻有著不容置喙的意味。
鳳遙?那個從未被西淩王看在眼裏的孩子,作為一個父親,他對這個小兒子的了解卻僅僅是一些隱晦曖昧,暗諷輕蔑的流言,“鳳遙?扶植一個荒唐無能的王子上位,自己卻坐實了這背地裏的主子。如此還能堵得住悠悠眾口,星月宮果然好計謀!”
“荒唐無能?”靈玉冷笑,一直含笑的眸子驟然有了怒意,“如果玄天門的鳳凰公子荒唐無能的話,敢問,您的其他兒子是不是就是連廢物都不如的東西?”
她猛得回轉身子,盯著麵前驚疑震撼的男人,纖手一抬扯下麵紗,唇角挑起一絲憐憫笑意,“這張臉你可認得?”
西淩王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癱倒在地,一雙手顫抖的指著靈玉,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靈玉來到書桌前磨墨,“擺在你麵前的不過兩條路,其一不過是將西淩國交到自己兒子手上,你也好頤養天年;其二嘛,不過是西淩徹底從神聖大陸消失罷了。一個小小的西淩,三大聖地或許看不上,但我東曙還是不介意勉為其難收下的。”
傍晚時分,吳大將軍和十三王子鳳萬裏兩路人馬於宮門外相遇,一場廝殺就此展開。
一將功成萬骨枯,卻不知還有句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是夜,血染殘雪,三尺寒冰閃著淒厲得紅,王城外一場野心正在進行生死相搏。最終,少了一條胳膊的吳大將軍英雄遲暮,被鳳萬裏一劍封喉。踩著敵人和同伴屍首的鳳萬裏卻不知勤政殿裏等著他的,是徹底的覆滅。
空無一人的大殿裏,西淩王有些頹廢地坐在那裏,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幾十歲。鳳萬裏帶著幾個侍衛衝進來,撕破往日溫和的麵具,眼底閃著瘋狂,“父王,您老了,就讓兒子替您治理西淩吧。”
西淩王全身皆已癱瘓,意識卻是極清醒的,想自己一代帝王,天之驕子,卻是眾叛親離,晚景淒涼。他心中一痛,沉默不語。
眼見離成功隻差最後一步,鳳萬裏失卻耐性,正待拿刀指向西淩王,“邦鐺”一聲,他的寶劍掉在地上,他握著發麻的手腕,全身戒備,“是誰?”
靈玉從房梁上翩然躍下,裙擺翻飛,像一隻翩躚的蝶。她嘖嘖歎了一聲,“十三王子,‘弑兄’不夠刺激,你這是要‘弑父’?”
鳳萬裏的心狠狠一跳,權衡著如何拉攏眼前之人,許久他方扯出一絲看似誠懇得笑,“聖女大人,我隻是救母心切……事成之後,我必會重謝您今日大恩。”
靈玉挑著眉,“哦?”耳朵一動,她卻突然眉開眼笑,擺擺手,“不用了。”言罷便找了個椅子坐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鳳萬裏以為她這是要置身事外,登時心花怒放,殿門卻突然被人大力撞開,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兵跌跌撞撞跑進來,撲到鳳萬裏麵前,萬分驚慌道:“主子,大事不好了,咱們被人給包圍了。”
鳳萬裏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他雙眸閃過暴虐,快步朝殿外走去。殿外的情景卻讓他差點吐出血來。他的十萬部下如今正被一群身形詭異的黑衣人團團包圍,黑衣人數量最多五千,卻個個修為頗高,以戲耍之姿以少敵多。
鳳萬裏孤注一擲,正要下令突圍,又有數百紅衣輕甲,訓練有素的兵士從四麵八方包抄而來,而他們手上拿著的東西卻讓鳳萬裏的瞳孔驟然一縮,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
“牛毛暴弩”,每發動一次便是八十連發,多如牛毛,如收割生命的暴亂之徒,故而名曰牛毛暴弩。這樣一台武器便是強大如西淩不過三台,如今這些紅衣戰士一出手便是人手一台,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到底是何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