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侑菱不是不懂泰京的表白,但客觀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她去作孩童時的幻想。
“侑菱,今天那個韓叔叔挺好人的。”小宇不懂她的心事,靠在她身上說今天見那個男人。
“韓叔叔?”——韓載旭,她瞄了一眼那人的卡片,確實是這個名字。
“嗯。你去辦手續的時候,他來看過我。”
當時小宇應該和泰京一起,怎麼韓載旭會出現。
“當時泰京叔叔抱著我,他以為是我爸爸。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呢。”
“他問什麼?”
“他問我媽媽是不是姓裴。”
“我說不是,泰京叔叔還問他為什麼這樣問。”
“泰京?那個叔叔怎麼回答?”
“他說以為我是他朋友的小孩,長得很像,就問問。”
“哦。”沒有可疑之處,韓侑菱拍拍愛兒的小圓頭:“睡覺吧,明天早餐給你做好吃的。”
“侑菱。”小宇大半個頭埋在薄被裏,露出一對黑白分明天真無邪的大眼睛:“你和泰京叔叔在一起好不好?”
“快睡吧。”
小宇很喜歡泰京,侑菱也不明白原因,隻能說是人夾人緣。明明振東一直跟著他長大,但小宇對振東就沒有明顯的依賴。可能因為一開始就已經標明了關係定位——表舅。
小孩子就不會再作多想。
隻是她在想…...和泰京,以後就這樣。
“我在門口。”
手機裏傳來泰京的短信。
她衝出門口,黃泰京正在等她:“小宇睡了吧?”
他算好時間才來。
泰京不喜歡喝茶,她知道。
所以送上溫水。
“好像今天不適合談我們的事,你知道嗎?”處之泰然的他,含情脈脈地帶著笑:“就像666魔鬼來臨的預言一樣。我第一次想和你說的時候,被高美男和她姑姑打斷。第二次想和你說,被電話打斷。第三次,我終於和你說了,可是你打斷了。”
她知道是自己不好,但她真的不敢聽下去。
他每說一句都像千軍萬馬,力攻她的城堡。城牆已經搖搖欲墜,再無多餘的承受能力。如果讓他說下去,城牆會倒,城門大開。
“泰京,不要說。”
“我記得第一次遇見你逃學,你也是這麼說。那一次我選擇沒有對老師說,可這一次,我要說。”他執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平撫她的不安:“我明白你說的圈子不同,所謂的家庭背景,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你知道她是我母親,並且不讓我在外人麵前稱呼她為媽媽,比五室成員還要規矩多多,隻為她不想泄露身份,影響歌後之路。這些事情,你是除了我家人以外,第一個知道的,但你卻非常從容地接受。對你,我也一樣。你家發生的那些事情,並不是你的過錯,不應該讓你來承擔。”
他動之以情,她早已坍下的心防在作最後一絲喘息:“所以更不應該由你來承擔。你知道如果我們在一起,哪怕是搞地下情,終究會有浮出水麵的一天。他們就會拿著放大鏡去窺探我們的一切,包括小宇。他應該擁有一個快樂的童年,而不是被大眾媒體關注,被攝影機追著跑,在鎂光燈下生活。”
這些他統統考慮過,他清楚她顧慮的理由。
他也認同她的說法。
“我和事務所的合約還有兩年。”
“什麼?”
泰京順著她的長發撫下,濃情不減地看著她那如墨的眼珠子,真像一團化不開的黑墨,就像他對她的感情:“完成這兩年的合約,我們可以去國外生活。反正爸爸也長期在美國表演,最近有茱莉亞音樂學院還想招募他作導師,他也有這個意見。我們一起過去,他會很高興的。”
“…...”墨點一下擴大了,像是濕潤了,所以範圍廣泛了——她沒有聽錯?黃泰京是打算兩年後絕別演藝圈,帶她離開。
“你高中畢業後就玩失蹤,害我苦等了好幾年。”他有點撒嬌地說:“現在換你等我了,等我兩年,好嗎?”
“泰京…...”她已感動到說不出話,撲簌撲簌地掉著淚。那埋在時空機器裏的愛情被啟動了開關,重新回到他們身上。
像第一次,她遺失了學生證,前往學監處重辦的時候,遇見了黃泰京。當時一出一入相遇的二人,並沒說話,隻是互相對望了一眼,大概隻是兩三秒的光景,從此她對這個男生就留下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