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花滿樓的四大花魁便是四朵名貴之花,可是這位不是牡丹、不是芍藥卻是連有為都未曾聽聞的雪蓮花,那車裏之人,會是什麼人?
雪蓮乃是聖潔的化身,而作為青樓之地的人能用聖潔來喻示,那代表,那人也是如雪蓮般美好,惹人心動麼?
可是逸,是他麼?
若是他已回來,為何不回來找自己,又為何不在第一時間,告訴自己,他已經安然而回?
“公子如此窮追不舍,小女子實在驚恐。不知公子此番相攔,到底所謂何事?”當馬車穿越鳳清歌等人而過時,金不離清楚地聽到一聲清冷攝人的聲音,那不卑不亢的動聽女聲也讓她的心忽地一鬆,卻又莫名一陣失落。
“雲兒,是你嗎?”一聲猶豫的輕喚,如同一陣清風般,輕輕地飄入金不離的耳中,也讓她的手心忽然一緊,一種異樣的感覺,便刹那間悄然地浮現心底。
雲兒,雲兒……
不是他,原來,他還是沒有回來……
車內坐著的隻是一個女子而已,應該,不會還有他……
“大姐!”突然身上一沉,車內突然一陣昏暗,讓金有為心神一個激淩,這才發現,原是大姐放下了車簾,整個人也無力地依靠在金有為與車框之上。
忙緊緊地將她抱坐到身邊,金有為的聲音微微暗啞,卻還是強忍著,不讓自己做出任何衝動過激的舉動。
隻是他的手,卻一直緊摟在她的身上,那樣的緊,連他的心,都緊得有些發疼。
忽然很想笑自己,竟然會深愛上自己的大姐,明知她此時的心遺失在別的男人身上,明知她的喜憂全為那人而起;卻還是要強忍著衝動,默默地陪伴著,不敢讓自己傷害到她一絲一豪。
從來都以為自己是個放蕩不羈的少年,這個世上,隻有他不想做的,還從沒有他不敢做的。
可是對她,他明明那樣的渴望靠近,卻每一次,總是強迫自己遠離她……
她說自己不明白愛是何物,可她又可知,她這樣的人兒,卻不經意間,已折磨得自己有如萬蟻噬心,疼痛難忍。
金不離默默地閉上眼輕靠在三弟的肩上,外麵的聲音已經拋去很遠很遠,而那一聲‘雲兒’,卻不斷地在她的耳中響起。
雲兒,便是那個讓太子為之至今不娶,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的那個雲兒嗎?
素來清雅淡然的太子竟會在大街之上急急追趕著一輛屬於花滿樓的馬車,那裏麵的人兒,真是那個一心癡愛著逸的絕美女子嗎?
雪蓮,聖潔之花,有為都從未見聞過這樣一位女子,卻分明是花滿樓之中的一介花魁,而她若無讓鳳清歌熟悉的音貌,單憑一輛馬車,他如何會輕易地追認?
“我沒事,隻是有些累了。”感覺到有為的動作有些僵硬,昏暗的馬車中,她也無力抬頭去看他此刻的神情。
想來,一定為這樣的自己感到十分驚訝吧。
就連她又何曾想到,素來淡然無畏的自己,竟會有朝一日隻因一個陌生的女子的名字便輕易地攪亂一顆心,甚至,還會生出這種失意黯然的感覺出來。
嗬,實在,不像是自己。
渾渾噩噩地回到紫雲居中,一切平靜如常,並非聽說逸回來或是將要回來的消息。
無聲、無息一直跟在自己身後,錦鳳也歡快地飛來迎接著自己,並用它越來越有力的翅膀拚命地往她的身上蹭,使得金不離若不伸手將它整個地抱住,它便會豪無依托地掉在地上。
“錦鳳真是越來越懶了,過來,別累著大姐!”金有為伸手便去提錦鳳的脖子,讓它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而後金不離便笑著擋開他的手,道:“無事,我剛回來不久,它粘著我也是正常。嗬嗬,等過兩天逸回來,它便沒這麼輕鬆,也該陪著唐銘他們一起練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