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薄言死了。
林晚橙告訴穆七夜這個消息時,穆七夜有一瞬間的眩暈。她聞不到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就連身上大麵積的燒傷痛感似乎也跟著麻木。
那個男人死了……
那個男人強大、殘忍,給了她八年的噩夢。穆七夜怎麼也無法想象,那樣呼風喚雨的男人會在三十五歲便去世。
思緒不由回到三個月前。
那天晚上,夜涼的刺骨。
穆薄言狠狠要了她,像是要將她的每一寸骨血都吞噬殆盡的狠勁兒。深沉的眼緊盯著她,像是要將她刻入神魂之中,令穆七夜恐懼得全身發顫。
末了,他冷冷起身,冰冷的月色勾勒出他頎長結實的身影,宛如優雅尊貴的神像。
“穆七夜,離婚吧。”
淡冷的聲音,在冰涼的夜裏,顯得尤為清冷。
“你肯放過我了?”穆七夜驚喜地瞪大了眼。
她是穆家的養子,自小女扮男裝在穆家如履薄冰地生存。後來她的真實性別曝光後,卻被迫嫁給穆薄言這個名義上的三哥。
穆七夜打心底畏懼這個可怕的三哥,嫁給他的這八年裏,時時刻刻都宛如在地獄中煎熬。
八年來,她數次提出離婚,也逃離過無數次。但穆薄言卻總是神通廣大,無論她逃往何處,他都能找到她。
她曾以為,這輩子就算死,也逃不出穆薄言的陰影……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了字,放在客廳桌上了。”穆薄言聲音平靜無波,絲毫無法想象這個淡漠的男人,剛才曾那樣瘋狂地要著她。
他自己的襯衣丟在穆七夜身上,頭也不回地離去。
離別的話語,僅有一句。
“夜裏寒涼,別感冒了。”
那是穆七夜最後一次見到穆薄言。
三個月後的今天,在燒傷病房,林晚橙告知了她穆薄言的死訊。
林晚橙悠閑地靠著醫院雪白的牆壁,修長漂亮的指間,是長長燃起的煙。
舉止優雅,宛如名媛。絲毫看不出她曾經隻是孤兒院裏的遺孤。
“穆七夜,你就是個蠢貨。要不是穆薄言護著你,你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穆七夜躺在病床上,曾經妙曼的身體纏滿了繃帶。燒傷的皮膚粘結在繃帶上,粘稠的膿血滲透繃帶,血跡斑斑,散發著陣陣焦臭味。
如果不是因為說句話,都會痛的生不如死,穆七夜恨不得衝上去掐死林晚橙!
枉她將林晚橙當成最好的朋友,在火災發生時,林晚橙竟然將她的房間反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