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挽睜開眼,驀地發現自己的房間外邊都是火光,大火不一會兒就將整個門和窗戶都吞噬了。
這裏前兩日才下過雨,又不是秋冬幹燥的季節,按道理絕對不可能是失火。她一轉念便想到了住宿安排,分明就是有人在故意縱火。
素挽心下驚愕,難道是罔家要燒死自己?究竟是誰要燒死自己?首先絕對不會是罔大老爺和索氏,他們若要燒死自己,就不必大張旗鼓帶自己回黑水城。難不成是罔曉情?
她一麵尋思,一麵打開窗戶往外探,一股熱浪迎麵撲來,把她立馬又嗆了回去。
這房間因是最靠裏,緊挨著客棧的夥房,門外正好堆著兩大摞幹柴,如今自是燃成了熊熊大火,如同在門口蒙上了一條長長的火龍,想要從門口突圍出去,唯一的方式隻有橫著身子,用輕功把自己送出去。
素挽向外張望,外邊不斷有人喊著走水救火等等,但這火勢太過迅猛,不一會兒就將房梁給點著了。眼看著頂上的房梁就要坍塌,這分明就是要置自己於死地。
素挽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側身飛出,卻聽得耳邊一陣疾風,像是有個石子擦過。火勢一起,房間裏自是會有不少東西燒著墜落,但聽那石子的聲音和力道,卻和其他的塵土石子不一樣。
她順著那風聲瞧過去,卻是一顆湯圓大小的鵝卵石。她拾起一看,火光下,鵝卵石上用刀尖清晰地刻著兩個字,“試探”。
素挽心下一凜,恍然間明白過來。
縱火之人就是想看看自己會不會武功。否則怎麼剛剛好就是自己所住的房間失火,剛剛好就是門口要堆放兩摞柴火?一個普通人自然是無法穿過,但對於一個會武功的人來說,卻未必是難事。
隻是不知道給自己遞石子報訊的人是誰?素挽稍一沉吟,決定按兵不動。隻是像個普通的姑娘在房間裏頭到處尋找突破口。她把手巾浸濕,捂住口鼻,不教那煙霧吸進口鼻。她無助地躲避著那些燒著的物件,眼看著整個房梁都要坍塌,外邊的人要撲滅這房間的火勢幾乎是不可能的,她都有些忍不住懷疑起那石頭上的提醒。
就在此刻,床鋪忽然一晃,卻是從床底冒出個人頭來。
素挽嚇了一跳,那人卻是十分麻利地跳出來,一把拽住自己往床底縱身一跳。整個房梁便在那時候坍塌下來,砸在了床上。
隻要再晚一秒,素挽便該葬身火海了。
他們還真是沉得住氣,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肯現身。素挽心底知道,若非那石頭的提醒,自己肯定是要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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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進密洞的素挽不禁嗚嗚地哭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大難不死,還是因為摔下來的那一刻,她實在是疼得厲害。她哭了好一會兒,以至於旁邊的人都有些鬱悶了,“姑娘不是沒事嘛?”連忙攙著她起來。
素挽沒想到原來這房間裏頭還有個密洞,而剛才“救”自己的人分明就是這店裏的掌櫃。這密洞倒著實不小。看得出來有收拾的痕跡,但這密洞足以容納四五十人,旁邊的角落裏堆著一些密封的箱子,雖然蓋著毛氈,但素挽卻聞到了一股油脂和硫磺的氣味。
看來縱火之人就是他們自己,否則以這樣的天氣,那屋子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著火?
素挽由他們護著出來,替大老爺他們趕車的家仆是第一個跟上前的。他和店家分明是有了一絲眼神的交流。
罔大老爺和夫人得到消息,都趕了過來。罔曉情也和另一個沿途使喚的丫頭也趕了過來。她神情平靜,衣著也十分整齊,不像罔大老爺和夫人都是十分狼狽地披衣過來,尤其是索氏,大概看到房子坍塌,以為自己葬身火花,麵色都有些白了。
如今她完好無損地出來,倒是讓索氏喜出望外,連忙趕過來安慰素挽。
折騰了大半夜,這間屋子是無法睡了,店家另外“騰”了一間屋子給素挽,離罔大老爺住的隔得不算遠。素挽心知,這趟試探算是安全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