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江的話十分地不客氣。此時不論是將領還是被追回的族內兵都在營帳前站得滿滿的。且不說李滄溟身為一軍統帥,即便李滄溟隻是一個普通的隨軍將軍,劉江一個低級的副將,這麼說也是十分地令李滄溟難堪了。
李滄溟登時臉都白了。劉江這樣大張旗鼓地說自己把整支軍隊往死路上帶,這般囂張不顧後果的言論,足以讓李滄溟這個統帥的地位都動搖了。他好容易才按捺住自己的脾氣,沒讓自己因為一時震怒而完全沒了一軍統帥應有的風度。隻是此刻,他無論如何是不允許劉江再這樣渙散軍心下去,當即對著衛兵大喝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他拖出去!”
衛兵本來還有些猶豫,聽得李滄溟這般震怒,自是要把劉江扛出去就地正法。哪知道還沒拖動,一旁的幾位將軍已經忍不住勸道:“都督,劉江雖然犯了軍規,理當重罰。但他本是出於一番好意,若是直接斬首會否處罰過重了?”
“是啊。劉副將在軍中多年,威望不小。若是這樣就把他給斬首了,未免落人口實。”
就連原本得了嵬名令公關照,頗為照顧李滄溟顏麵的副帥楊俊此刻也忍不住出來充當起和事老來,“是啊,大都督。我看,不如就給劉副將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他若是再敢違抗軍令,再罰不遲……”
連楊俊都這樣說了,李滄溟的小白臉直接要變成小綠臉了。這個主帥做到這份上,他如果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名不副實,那他也就真的是蠢到家了。
李滄溟十分尷尬地站在那裏。劉江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居然軍營裏沒有一個人照顧他的情緒,真正地把他當做主帥。今日這麼多人求情,他若是非要殺了劉江,便是一意孤行,隻怕軍中上下人都會對自己有所怨言。更何況劉江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數落自己,質疑自己身為主帥的“能力”,他若是殺了他,在這些將軍監軍的眼裏頭,自己不過是睚眥必報罷了。可若是自己真的就這樣放了劉江,從此他在這軍中還有何威信可言?不過是一隻繡花枕頭罷了。
李滄溟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就連押解著劉江的衛兵也都一時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然而,正在此時,背後的營帳裏忽然閃出一個人影。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那人影徑直走到了劉江的麵前,隻見一道銀光閃過,隻聽“茲——”一聲鋒刃沒入血肉的聲音,待所有人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手起刀落,將一柄長劍直直地刺入了劉江的胸腔。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瞬間有幾人反應過來,正要各自掏出兵器,應對這突發狀況。
李滄溟看清來人後,迅速地挪動身為,攔在前邊,以免有人要對其傷害。
隻因這個衝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一身家奴打扮的素挽。
所有人包括李滄溟在內,都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有些震驚。幾個將領眼見那長劍沒入了劉江的胸口,想要去救治,可是手還沒碰到劍柄,素挽刻意壓低的聲音就在後邊響起,“不必看了。劍刃早已穿過心髒,他所能做的,不過是等著血流盡後,慢慢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