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挽抬頭一看,這是一間有些破舊的宅院。院牆隻有籬笆,站在外邊一眼就能看見裏邊,不過是一兩間的茅草屋。院門上掛著一條大紅花,用的還是粗麻布,顏色也不是那麼的正。但看得出來還是嶄新的。
掌櫃的氣喘籲籲地領著眾人趕到,仗著人多,指責那幾個大漢道:“你們什麼人?光天化日的,就敢隨便擄人?!”
那幾個大漢並未發話,倒是從院子裏頭走出一人來,朗聲道:“歡迎各位鄉親父老光臨寒舍。”這聲音分明就是李安全的。
素挽一麵慶幸自己沒有猜錯,一麵卻又是狐疑地看向從院子裏走出來的李安全。隻見他換了一身粗布衣裳,罩了一件紅色的外袍,連腦袋上也換成了紅色的襆頭。也不知他從哪裏找來這樣一身的裝束行頭,和從前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
和素挽一樣疑惑的還有掌櫃的。不知道這是鬧得哪一出。眼見其他人正要索要人,掌櫃的連忙攔住道:“這位就是請各位吃酒的大善人。不知道大善人這是?小老兒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李安全滿麵紅光地向那掌櫃的擺手,“沒有,沒有。今兒是我們大喜的日子,所以請各位鄉裏鄉親吃酒,順便做個見證。”他說著,看向素挽,眼裏頭滿是柔情蜜意,“我與內子情投意合,意欲於今日拜天地,結為夫妻,請諸位做個見證。”
素挽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李安全身上這一件粗陋的紅色外袍原來是喜服。大約是他平日身上那明晃晃的黃色太過耀眼了,以至於換了一種顏色,素挽竟沒有想到。
李安全說道:“天盛改舊新定律令第六百八十一條,倘若父母雙親不在人世,男子可搶親,若女子同意,則婚約有效;若女子不肯,發回娘家,男子無罪。我和內子父母早已不在人世,如今,便看你的意思了。”他說著這話,已經把頭擺向素挽,眼眸裏頭湧動的暗流,像是一下子變成了洶湧的大海把素挽衝回了很多很多年前。
她依稀記起,自己仿佛和李安全也有過曖昧的時候。那時候對李安全已經頗有些好感,但礙於羅門的規矩,對著李安全的各種癡心承諾,卻始終不願意鬆口。被他纏得緊了,便用羅門的規矩搪塞著。李安全卻是直接就把剛剛頒布的《天盛改舊新定律令》給搬了出來。言之鑿鑿道:“你們羅門既然是大夏的臣民,自然也當遵守大夏的法令。你父母不在,我也沒有高堂,我們自己便能做主。管你們羅門同意不同意,我直接把你搶了去,隻要你點頭,我們便是受大夏法令保護的合法夫妻,誰能阻攔?”
那時候的羅蕭綰聽了隻是啐他一臉,“誰要和你是夫妻?當真是不害臊!”嘴巴上這樣說著,卻並沒有真的生他的氣。
李安全卻是一臉認真,追著羅蕭綰,隻想從她的口裏頭得到一星半點的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