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安全一擊不中,整個人因為慣性直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再想要出招,已經是不可能了。
素挽沒想到李安全在全身麻痹的情況下,還會如此拚盡全力要殺自己。臉頰上微微的疼痛似乎在提醒著自己眼前這個男人究竟對自己做了些什麼,重新點燃起了她胸臆中的恨意,“李安全,我究竟做了什麼,讓你這般恨我?”
這是她一直無法想通的事。他愛著羅蕭綰,哪怕那個羅蕭綰隻是他記憶裏,想象中的羅蕭綰,但這麼多年,她自問從來不曾虧欠過他什麼,對他傾盡所有,卻隻換來他這般怨恨,打死也不肯承認愛過自己。
“你對我做了什麼?”李安全看著素挽,自語似的重複了一遍她的問話,“你害死我最心愛的女人,害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卻來問我為什麼恨你?”
素挽一時怔忪,“我害死你最心愛的女人?”這句話聽起來是那樣的有語病,她曾經以為羅嫦庚是他最愛的女人,但說到底,羅嫦庚不過是她羅蕭綰的替身罷了。那李安全這句話的意思,豈不是說她自己殺了自己?這像什麼話?
李安全頹然道:“我已經避著你了,我已經把你給忘了。可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打攪我的生活?把我重新拽回地獄。”李安全看著素挽,腦子裏頭充滿了所有不好的回憶,“在你身邊的每一天我都覺得無比惡心,無比厭惡。”
“地獄?”羅蕭綰笑了起來,這笑聲聽起來隻覺得無比淒涼可悲,“原來我為你做了那麼多,在你眼裏頭不過是地獄的修羅鬼……”
“夠了!夠了!”李安全不等羅蕭綰說完就急不可耐地打斷,“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不就是要說你為了救我,親自去金國談判,你要說你為了救我,不惜嫁禍給罔家,還要說你為了救我,不惜委身給李仁孝那個色坯,讓他出兵救我。我求你住口吧,別把你自以為是做的那些事再細數一遍了。羅蕭綰,你真的以為你是在救我嗎?不,我寧願死了,也不要你去救我,更不要你用身體去救我!你隻不過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訴我,李安全,你有多麼地無能,你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女人施舍給你的,你不過是一遍又一遍地在踐踏我,把我踏進最深的泥土裏!”
素挽從來不曾想過,原來在李安全的心裏,對於自己做的這些事,竟是這樣的想法。原來自己為他傾盡所有,付出一切,隻是換來他最深的怨懟,隻是覺得自己是在踐踏他。素挽苦笑地自嘲道:“原來這麼多年,之所以你會這般恨我,隻是因為我太愛你……”
“愛我?哈哈哈!”李安全忽然就狂笑起來,那笑聲是那樣的陰慘,“你當真愛我嗎?不,你隻不過是把我當做你手中的傀儡,擺弄我,操控我所有的一切,讓我成為你想要的樣子罷了。”他看著素挽,眼裏頭沒有一絲一毫愛意,隻有冰涼,“自你入宮起,你便不再是從前那個羅蕭綰了,是你親手殺死了她,埋葬了她。你貪戀著權利帶給你的一切,你享受著玩弄人於鼓掌間的快感。你扶我登基,就如同你今日輔李遵頊一個道理。他不過和我一樣,是你證明自己手段的又一傀儡罷了。哈哈,想想李遵頊,便覺得他是多麼可憐,多麼可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