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在人群中穿梭躲藏的周天,好不容易甩掉追著不放的無妄,輕輕哈口氣,抬起袖子察汗:“傻和尚,你跟著我做什麼,我又不能化齋求佛,你還是快快去些,去你該去的地方,見你該見的人。”
一語成地的周天不知道,不是她成功甩掉了無妄,而是命運的羅盤悄悄移動了一格,人和事,在此時,失了先機,沒了預計。
暗夜越沉越黑,已經是臨近黎明時分的天空好像被鍍上了一層黑紗,看不見晨起,望不見太陽,一切脆生生地史無前例第一次。
城門樓子上的太子早就人燈火通明地燃起了火把,甚至請來了欽天監的占卜師,就著城門樓下開壇做法,按照張灝轉告占卜師的意思,今日恰巧乃百年不遇的天星休沐日,不晨不日,整日無陽,諸事不宜,方為破日。
“破日?諸事不宜?破日、周天……”太子聞言,嘴中一直念念有詞。
旁邊站著的溫博軒鬥膽上前進諫:“太子,依微臣看,太子不防先回府中休息,太子為了抓捕凶手已經整夜未眠,為了大雲安康,太子殿下切記保重身體!”
旁人聞言皆跪:“請太子殿下保重身體!”
突然整齊地步調震醒了茫然的太子,手中折扇一揮,又是那個自娛自樂自大自負的騷包太子:“都起來吧,難得你們記掛本太子的操勞,本太子知道了,以後會為了你們保重身體的,今天先容本太子抓到凶手,不然本太子這顆心哪,不得安寧啦!”
“太子殿下顧念我聖都百姓,實乃我大雲之福。”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沒有什麼比耳旁歌功頌德高呼阿諛奉承的話更順耳了,太子聞言一臉和氣,遮都遮不住得洋洋得意。
張灝雖然一臉不情願地瞪著搶他台詞的溫博軒,雙膝還是規規矩矩地落地又站起。無妄一麵追著前麵越跑越遠的周天,一麵避讓摸黑起來擺攤做生意的百姓。蛇妖隱去周身的妖氣,手中緊握一角破布,目光焦急地追擊著前麵閃進一方院落的追魂。
冰魄不複剛才病怏怏的裝扮,一身輕紗罩白衫風度非凡地出現在人群中,一眼望見了無妄伸頭探究蛇妖的蹤跡,而前麵的周天身影早就隱沒在人群中,手中的圓形羅盤翻轉,似是想起倒映在牆壁上的影像,長袖一甩,消失在原地。“跑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耳邊傳來似風似訴的聲音,周天雙腿加快,跑得更急:“不跑?!傻子才不跑!”
“再跑?兩條腿跑得過飛嗎?喝啊哈哈……”
“你是人是鬼?”
“鬼?你希望我是什麼?鬼有我長得好看嗎?”
“這麼說……你是妖精?!啊!救命啊——”
“哈哈——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我勸你還是乖乖從了本爺吧,哈哈……”
“死變態!死天門,別以為你會點隱身術老子就聽不出你的聲音!口口聲聲叫老子主子,有你這麼欺師滅主的好屬下嗎?這才幾天啊,是不是老子一受傷你小子就賣主求榮啦?有本事你別隱身,出來單打獨鬥!看爺不一巴掌劈碎了你!”
“好,有氣魄!等著!”
“等、等你個大頭鬼!”
周天兩條梭子腿跑得更快,一個百米衝刺衝進了前方敞開著的大門——
抬頭看一眼蒼涼荒廢破敗的茅草屋,這種在恐怖片裏注定發生不同尋常事情的地方,周圍更是陰風陣陣,周天心的想著:沒那麼倒黴吧?爺一向命大!嘴上無聲地念著:出來,快出來,看見你了!一步踏入,驚醒屋內嗜睡的靈魂……
“好冷啊!”周天一腳踩在枯草枝上發出一聲脆響,嘴裏罵罵咧咧故作瀟灑地步入,一邊拍拍手上的灰塵一邊提心吊膽地左顧右盼,“什麼鬼地方,一個人影也沒有,想弄點吃的也不可能了……”
話落,屋內一處瘮人地響動了下,周天心內暗驚,後又罵自己膽小,自己嚇自己,堂堂鬼帝都滅在自己手下了,還怕這個!
隨便找了個看似開明的地方背靠著,準備趁沒有人追來閉眼休息一下。
飛瀉的長發如一卷白雪,摩擦著周天敏感地肌膚……
半困半醒的周天煩躁地刮了下臉,試圖掃開另她難受地東西。
一頭銀發垂下,眼圈通紅,劍眉橫臥,一雙大眼睛如泣如訴地望著周天,半臉頰向內,薄唇輕抿,斯文秀氣高冷以及無聲地埋怨同時出現在一張臉上……
周天實在不悅,眨眨眼睛強撐著睜開,四處依舊一片黑暗,屋外微弱的光線照射進來,興許是早起出來活動的人們點亮了自己的火燭,周天又摸摸臉,總感覺周圍有什麼在四處遊走,蹭得她的臉,癢癢的。
輕輕播下垂掛在胸前的金製口哨,用力一吹,周天下意識捂緊雙耳,翠鈴鈴地笑聲響起:“你果真看得見我,嗬嗬嗬——”
周天暗罵一句狡猾,看得見怎樣?看不見又怎樣?爺才不怕你!
“有趣。你是何人?怎會出現在此?”對麵的男子將手中的口哨重新掛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