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認為:那些特立獨行的人,通常是一些古怪、喜歡嘩眾取寵或喜歡標榜“與眾不同”的人。我們不會以為一個留胡子的人,或一個在大街上打赤腳的人,或穿著T恤參加正式宴會的人,或在劇院內抽雪茄的女士,是一些喜好自由的獨立人士,反而會以為他們像動物園裏的猴子一般,還處在愚昧無知的境地。
成熟的性格能幫助我們堅持信念,也能驅使我們去遵行這些信仰。每個人對自己、對全人類、對神,都負有一種責任——就是好好運用自身所具備的種種能力,以增進全人類的福祉。
在這方麵愛默森所采取的堅定立場一向贏得我的敬重。他在世的時候,有很多從事反奴隸或其它種種改革運動的人找他支持,都被他拒絕。愛默森當然同情這些運動,也都希望他們能做得很好。但他卻不認為應該把自己的精神與能力放到這些運動上麵,因為那並不是他的專長。他非常堅持這個原則,雖然因此遭人誤解,也在所不惜。
堅持一項特立獨行的原則,或不隨便遷就一項普遍為人支持的原則,都不是件容易的事。當一個不隨波逐流的人,並願意在受攻擊的時候堅持信念到底,的確需要極大的勇氣。
在一次社交聚會上,話題正轉入最近發生的某個議題。當時,在場的人均讚成某個觀點,隻有一位國士表示異議。他先是客氣地不表示意見,後來因為有人直截了當地問他的看法,他才微笑道:“我本來希望你們不要問我,因為我是與各位站在不同的一邊,而這又是一個愉快的社交聚會,但既然你們問了我,我就把自己的立場說出來。”接著,他便把看法簡要地說明一下,立即遭到大家的圍攻。隻見他堅定不移地固守自己的立場,毫不讓步。結果,他雖然沒有說服別人同意他的看法,卻贏得了大家的尊重。因為他堅守住了自己的信念,沒有做別人思想的應聲蟲。
在不久之前,美國人還必須靠個人的決斷以求取生存。那些駕著驛馬車向西部開發的拓荒者,碰到事情的時候並沒有機會找專家來幫忙解決困難。無論是任何危機或緊急狀況,他們隻有依靠自己。生病的時候,沒有醫師,他們便依靠常識或家庭秘方;印第安人來攻擊的時候,沒有警察,他們便依靠自己的力量和機智;要想安頓家庭,那時還沒有什麼建築公司,完全得靠自己的雙手;想要食物,更是得靠自己去索取。這些人,每當碰到生活上的任何問題,都得立刻下判斷、作決定。事實上,他們也一直做得很好。
如今,我們生活在一個充滿權威的時代。由於我們已十分習慣於依賴這些專家權威性的看法,因此便逐漸喪失對自己的信心,以致不能對許多事情提出意見或堅持信念。這些專家之所以會取代我們的地位,是因為我們讓他們這麼做。
我們現今的教育趨勢,是針對一種既定的性格模式來設計的,因此這種教育方式很難訓練出什麼獨特、有個性的人才。由於大部分的人都是跟從者,不是領導者,所以我們雖然很需要領袖人才的訓練,但同時也很需要訓練一般人如何有意識、有智慧地去遵從領導。如此,才不會像被送上屠宰場的牛群一樣,隨波逐流。
根據教育家華德·巴比的說法,我們的孩童是依照國家所需要的人格特性來施行訓練的,因此都養成了如下的特性——交際能力強、平易近人、能隨時調整自己以適應群體生活等——沒有什麼小孩可以例外。畏縮性格被認為是不能適應環境的表現,每個小孩都必須參與遊戲,都輪流當領導人;每個小孩都必須針對每個題目發表意見,都必須討別人的喜歡。
但是,假如要使這些國家未來的主人翁,都能在我們的教育體係下愉快地接受訓練,我們必須讓那些有獨立個性的小孩也有發展的空間。如果小孩喜歡閱讀,不喜歡玩棒球;或是喜歡音樂,而不喜歡踢足球,都應該允許他們能照自己的意思去做,而不應把他們看成是與群體截然不同的人。
在一般公立學校,那些膽敢提高聲音,為自己子女的教育方式提出看法和意見的父母親,的確需要勇氣。因為通常別人會告訴他們,最好把這些教育上的問題留給那些具有資格的專家去處理。但是,我認識一位住在城郊的年輕人,便勇敢地站出來為自己兒女的教育方式講話。他是個具有獨立思考的人,並對自己的信念信心十足。他不斷提出問題,而且獨自與一般公眾意見奮戰。一年之後,有不少人受他的影響,選他出來當社區教育委員會的會員。如今,不但他自己的子女受益多多,更有數百名學子因他所提出的意見而連帶受到好處。
有許多小兒科醫師告訴我們要如何喂養、撫育和照顧子女,也有許多幼兒心理學家也告訴我們該如何教導子女;做生意的時候,有許多專家告訴我們要如何使生意成交;在政治上,我們投票很少是出於個人的看法,大部分是跟從某些特定團體的意見;甚至我們的私生活,也常常受某些專家意見的影響。這些專家觀察、製造圖表,然後把意見傳遞給大眾,讓大眾去消化、吸收,並奉之為救世的福音。
大部分人(無論是男是女),都沒有想到自己其實才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專家——在他們自己本身、家庭或事業的世界裏,他們做某些事,隻不過是因為某些“專家”這麼說,或因為那是一種時髦,跟著做也可以湊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