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尹嬌出去合上房門,尹五不好意思的給王祁道歉,“我這個妹妹,平日性子隨和,與我關係極好,所以今日多有冒昧,你受驚了。”
王祁自己套上長袍,係了腰扣,有些潮濕的黑發被他隨手盤進發冠,動作十分快速,“不會。”
說尹嬌隨和,他不由嘴角泛出一絲好笑,兩次見她都未見過她隨和。手下卻沒停,佩戴好佩劍,拿了氅衣,朝尹五說,“走吧。”
“哦,好。”
尹五也拿了自己的氅衣,兩人先後出門,郝然見尹嬌低著頭站在回廊內,不知在想什麼,尹五走過去,“嬌姐,才你要給我的書信呢?”
“不用了,我晚幾日回去再寄。”搖搖手裏的信件,朝尹五身後的王祁看一眼,猶豫一下,對尹五說,“我走了,你們忙。”
尹五叫她,“哎,怎麼一下一樣的。”
看到王祁那一刻,她突然不想寄信了,這個世上沒有誰生來就欠著誰,此生,他顧渭還是十五歲的少年,而不是上一世那個與群臣唇槍舌戰的顧有理。
再者,剛才在屋裏,三人也足夠尷尬,此刻還是不要麵對的好,想到此,原本漫不經心的腳步變得急促起來,直到她回了自己的客房掩了門。
王祁看她匆匆忙忙的背影,興味甚濃。
第二日一早,尹嬌睡了很久以來第一個懶覺,昏昏沉沉睜開眼看著窗外,看日頭好似近了正午,懶洋洋起來穿戴好,推開房門,鐵爐子裏燒得旺旺的爐火,銅壺裏溫著熱水,提了銅壺把,倒熱水和著一旁解了凍的涼水兌了溫水洗臉,聽見她響動,阿依朵走過來,端了早飯,一盤烙餅,一碗奶茶,還有一碗水煮蛋。
“昨晚可睡得香甜?”,見尹嬌起色好了很多,“十三姐兒,要不要去放風?”
尹嬌拿了湯匙慢慢吃早飯,好奇的問,“如何放風?”
“你願意去啊,去了就知道了?”朝尹嬌眨眼,一副神秘的樣子。
“好啊。”尹嬌頓時理解為什麼尹千語這樣的人會對阿依朵情意相付,她真的是一個好姑娘。
成年馬匹一萬二千有餘,幼駒兩萬,配種良六百匹……尹嬌聽著阿依朵如數家珍般將整個馬場的詳情說給她聽,咂舌無語,難怪族裏這麼些人不由服從尹讚,這一大份產業,換誰也不能輕易置辦下。
正午正是整個馬場最繁忙的時候,這都是力氣活,來來往往都是彪形大漢,幾百號人都聚齊在一起,忙得熱火朝天,尹嬌暗想,難怪昨晚王祁要用尹五的房間,果真是不方便,這麼些人住著,合適他的客房還真不多。
“十三姐兒,你看,哪兒,咱們走。”阿依朵指著一處水光如鏡的地方。
兩人並騎過去,到處冰雪如銀,卻留出這塊淨土,“這裏怎不結冰?”
阿依朵笑著回她,語氣裏帶著自豪,“我阿爹點的泉眼,這裏出的水冬暖夏涼,水可甜了。”
“這水還能治病。”阿依朵翻身下馬,走到木匝道上,挽了袖子伸手下去,撲水洗臉,抬頭起來與尹嬌說話,“尹九少爺可喜歡這水,我常見他獨自過來。”
尹嬌渾身抖了激凜,“尹九時時過來?”
阿依朵點頭,“嗯,隔個三月半年的就來一次,不過不與十叔叔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