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哈哈大笑,“誰耐煩看你們小子寫的甚,囉裏囉嗦幾頁紙,我可沒看,趕緊走吧,不識好人心,冤枉我老人家。”
尹嬌哼哼幾聲,在顧老太太的笑聲裏與四太太出了鬆鶴院,往玲瓏院去。
進了院子,貴媽媽正在支使小丫頭撿了四太太的衣物用具。
“娘不同嬌姐兒住了?”
四太太食指點點她額頭,“要同你住多久?”
尹嬌嗬嗬笑,“爹爹怕是有意見,才吃席,也不見遞翠米鍋貼進來給我。”
四老爺對三個兒子嚴厲得很,就是尹十七,才三歲就帶進帶出,不讓四太太插手管教了,反倒是尹嬌這個唯一的女兒,時時都是惦記的,好吃好喝遇著了總要有尹嬌一份。
四太太閑坐了安息塌,貴媽媽遞了熱茶,喝了幾口才教訓女兒,“小丫頭管得挺寬,打趣起爹娘來。”
尹嬌笑著在四太太身上蹭了幾下,待四太太的常用物品收拾停當,送了她出門,被四太太趕回屋裏,這才取出建康來的匣子,細細撿了信筏來看。
回了回信,這才看顧渭的,與平日沒甚不一樣,平平淡淡的交代了些問候語,不過信尾特意感謝尹嬌給他尋的書,特別是那本手紮,他十分喜歡,還借給幾個朋友傳閱,現在還不知落在哪一處。
尹嬌默默收起了信件,又掏出裏頭的節禮,讓芍藥一一登記在冊,正要換洗一番歇了,尹五一頭撞了進來。
進來也不說話,悶坐著。
尹嬌也不催他,靜靜等他自己開口。
“是不是你們都不讚同我娶薑舒?”尹五滿臉的懷疑人生模樣。
尹嬌皺眉,“莫不是誰又同你說了甚惹你不高興的話?”
“不是,是我自己想的。”尹嬌第一次在他臉色看到落寞,又有掙紮,又有不甘。
尹嬌站起身來,好意勸他,“兄長,即便我們都不願意,也不是對你不滿意,別人的想法是站在與不不同的立場上,所以才會與你相異,但娶親的人是你,你歡喜這門親事,我們是你的家人,自然會認同你,也相信你。”
“認同,相信,卻沒有歡喜和滿意。”尹五鑽著自己的牛角尖,讓旁人使不上力。
尹嬌也不知要說什麼,她是希望尹五不要娶陳薑舒,但這樣的結果是建立在尹五的痛苦之上,她開不了口。
尹五突然有股奮起的勁兒,“旁人都不看好我們,我定要過得很好,讓大家都看看我的選擇沒有錯。”
轉頭看尹嬌,“十三,等著你新嫂嫂給你做鞋襪吧。”扭身出去了,如他來時一樣,讓人嚇一跳。
轉眼尹讚的婚事過了,家裏娶了十太太果真不一樣了,頭一個就是顧老太太,她似乎一下子撂下幾十年的挑子,人變得和氣又慵懶,身子差了起來,人也帶了些許糊塗,除了尹嬌幾個,常常記差了人和事,家裏人都說老太太是得了老年健忘了,尹嬌是知道的,顧老太太不是糊塗,也不是健忘,她是要把自己從兒孫麵前討嫌了去,真到了時候,各自也不會那般傷心。
新年過後,正月二十六,尹家長五房往涼州府陳家下聘,尹五與陳薑舒的婚事正式定了下來,成親的日子定在年底,十月初十。
二月初二,消息傳來,河間、成都兩王集兵七萬直討長沙,硝煙氣息頓時蔓延,不過兩月間,四處兵馬異動,尹家的牧裏馬場更是陰謀彌漫,待尹嬌再一次與尹讚去往牧裏,凡事翻了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