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聽了尹嬌的闡述,不禁對阿依朵生出無限同情,對外隻稱娘家侄女來做客。

阿依朵就這樣在玲瓏院住了下來,既然說是四太太的娘家人,最好奇的該是尹嵐了,三天兩頭來刺探消息,尹嬌十分後悔,多此一舉去幫她推掉親事幹嘛,閑得她。

紫蘇捧著涼茶灌了一口,喘一口粗氣,細瞧一眼跪軟塌上的尹嬌,這幾日不知哪裏尋來成摞的書,日下夜裏攻讀,原本心裏想著要抱怨幾句應付尹嵐的話也就咽了下去,去廚下提了開水,給尹嬌添了熱茶,伴著芍藥一起做起針線。

許久之後,尹嬌抬頭,放了手裏的書,提起筆默寫起來,“走了?”

紫蘇點頭應她,“走了,硬說西廂房屋簷下有花香,要與奴婢觀看。”

尹嬌點頭,走了就行,時間久了家裏人都會知道,到時候阿依朵的傷病已經好了,能出來行走,也不用避人。

手下不停,繼續問,“千語兄長又送東西進來?”

芍藥回她,“是一匹蜀布,說是給姐兒做身裙。”

尹嬌哼一聲,心想,還不如弄來牧裏賊人的首級來,送什麼布料,難道玲瓏院還缺了給阿依朵做衣衫的布料?

“送去西廂,就說給阿依朵做冬衣的。”停了一下,“再去看看我十叔回了沒?”

芍藥點頭應是,起身來出去了。

還沒多大會兒,芍藥回來了,一同過來的還有尹讚一位長隨,尹嬌聽說起身出去看,芍藥行前,後麵的人提了東西,看不清是什麼。

那長隨過來,對尹嬌說了幾句,尹嬌定住,半響之後點頭,讓芍藥領他去西廂給阿依朵回話。

不多會兒西廂傳來壓抑的哭聲,尹嬌抬頭看著天,灰蒙蒙的讓人無端都會心情不好,更不要說今天這個日子,尹讚,應該更為傷心吧,阿依朵的父親對尹讚的支持旁人一概比不上,十幾年的交情,就這樣,人沒了。

若是早些接了他們一家來,結果會怎樣,誰也不知道。

想到此,尹嬌毅然回身進了臥房,有些事,該到時候了。

寫了一封信,招來紫蘇,交代她,“讓你長姐夫送出去。”又添了一封信,“地址在這裏。”

紫蘇點頭,尹嬌又叮囑,“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我亦講明。”

“讓芍藥拿程儀,記得,隻讓他帶話帶信,旁的一概推說不知。”

“記住了嗎?”,尹嬌直看著紫蘇慎重的點頭,現在她手裏能用的人手實在沒有,所以此行必要成功。

那可是一群亡命之徒,若不是尹嬌手裏有他們想要的,尹嬌也不敢讓陶河走這一趟。

紫蘇走後,許久她才行去西廂,裏麵已經靜默下來,直走到裏間床榻邊,帳內隱隱可見人形,尹嬌自端了繡凳,在旁邊坐了下來。

“阿依朵我給你唱一首歌吧?”

她並未指望能得到回應,沉了沉聲音,輕聲哼了起來,“東去西去,北來南來,烏雲彌散,月下影往,消兮,消兮,曠野茫茫,不見不見,親不見,眷不見,孤一身,恨一腔,嘯一場,隻願往生錯陰光!”

歌聲一落,許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知道嗎阿依朵,我想我曾經經曆過一些事,也曾死亡,很離奇吧,但我相信那些都是真的,有些事日後你會慢慢明白,我決定明日去牧裏,你要同行嗎?”

直到外麵夜幕降臨下來,室內黑暗又靜默,才聽到阿依朵的聲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