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錯了!以後,我一定好好讀書,再也不無故曠課了。”
“我看你還有沒有記性!”
父親子馥一邊說著,一邊用他們家屋裏柱子上掛著的那根馬鞭,狠狠地抽到趙尚誌的屁股上。
“父親,我再也不下河撈魚了!”
趙尚誌盡管被父親的皮鞭抽得呲牙咧嘴,可是,還沒有忘了向管教子女非常嚴厲的父親來求饒。
“那小淩河是你那麼大的孩子隨便下的嗎?你沒有看前些日子,李老三的兒子,下了河就沒影兒了嗎?哪去了?那是被小淩河神收去了。”
“小淩河神收他去做什麼呀?”
“讓他去給東海龍王當兒子去。”
父親又氣又累,就坐到凳子上,拿出煙袋,抽起煙來。妻子效乾看管教孩子這場戲也該收場了,就讓在外屋地玩嘎拉哈骨子的尚英去哄生氣抽悶煙的父親。
“父親,大姨前天給我買一朵花,你看看我戴上好看嗎?”
趙子馥這時候已經被趙尚誌氣得心不在焉,就隨便地說:
“好看!真好看!”
尚英衝父親撒嬌,說:
“父親,你看沒看呢。我還沒有戴上花呢。”
尚英把大姨給她買的那朵絹花兒戴在自己的辮子上,轉身讓父親看。
“父親,好看嗎?”
“好看,好看!”
在一邊的三哥趙尚誌衝尚英做了一個鬼臉兒:
“哇!尚英真好看啊!”
“真的嗎?”
趙尚誌頑皮地對妹妹說:
“我是說,你頭上戴的花兒,真好看!”
“哼!原來是三哥逗我的。”尚英兩隻黑黑的眼睛一轉,就把自己頭上的花摘下來,戴在正和趙尚誌生氣的父親頭上。
“三哥,看看父親戴上這朵花,好看不好看?”
趙尚誌故意驚訝地說:
“哇!父親戴上花太好看了!”
父親顯然是對趙尚誌的氣還沒有消,轉身瞪了趙尚誌一眼:
“不要和我耍貧嘴啊!我可不需要你拍馬屁!”
趙尚英一下子抱住父親的一隻手,來回地晃悠,說:
“父親,你說你戴上花,和我戴上花,誰更好看呢?”
趙子馥笑了:
“當然是我女兒戴上花兒更好看,也美麗了。”
父親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頭上把女兒給他戴上的那朵花摘下來,給女兒尚英戴上。十分懂事的尚英,天真地對父親說:
“父親,今天就饒了三哥這一次吧。”
在屋外做飯的母親也走進屋來,瞪了趙尚誌一眼,說:
“我看你還有記性嗎?如果你父親今天不用馬鞭子打你,趕明個你敢下海。”
尚英說:“母親,今天就算了吧!如果下次三哥再下河,我幫你打他。”
在一旁的趙尚誌一聲不吭,用一隻手捂著嘴,背過父親和母親偷偷地笑。
吃過早飯,趙家窗外有人喊:
“趙尚誌,吃完飯了嗎?”
“吃完了!”
趙尚誌趕緊扒拉幾口飯,就匆匆忙忙地跑出去。
父親因為有事兒,吃了飯就走了。母親看著趙尚誌往外跑,就對趙尚誌說:
“你出去玩可以啊,和誰去啊?不能和人家孩子打仗呢。”
“記住了,母親!和溝裏的徐仕明。”
趙尚誌和徐仕明剛走出家門不遠,趙明智就氣喘籲籲地從後麵追上來。
“等等我——你們等等我!”
趙尚誌剛想停下來,徐仕明就拽他的衣角,說:
“走!趙明智那臭手,淨惹事兒。不理他。”
徐仕明和趙尚誌不知不覺地加快了腳步,沒一會兒就消失在村口了。
出了村口,趙尚誌和徐仕明就偷偷地在路邊的一片高粱地裏躲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們就聽到不遠處的莊稼路口有人走過來。這個人一邊走還一邊哼著不知是什麼小調兒,一邊唱還一邊故意地幹咳,感覺好像是給自己壯膽。
趙明智唱唱咧咧的,好半天才穿過長長的高粱地。一直到他的聲音消失在高粱地的盡頭,趙尚誌和徐仕明才從高粱地深處鑽出來。
“我們要抓緊趕上趙明智,要不他在走出高粱地後,和地主張八十的孩子相遇就遭了。”
徐仕明說這話的時候,大顆汗珠從額頭上冒出來,滴吧滴吧地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