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便夢了洛陽一世的繁華,還記得那雙目朗朗的書生,驚鴻一瞥,再不見蹤影.洛陽牡丹甲天下,如今在洛陽,比牡丹更聞名的,便是我.
我聞的才名,也是豔名.在洛陽,上到高官富賈,下到販夫走卒.都或多或少聽說過我的名字.我是蘇晴,我是妓女.我住在煙雨樓,洛陽最大的歡樂坊.
不必不屑,在繁華如流水的洛陽,有千千萬萬的美貌女子在做這種營生,我能在群芳之中博得盛名,你便不能小瞧於我.但是煙雨樓的人真正怕我,卻是因為顏的事情.顏有一位恩客孫公子,家世背景非比尋常.為人卻大方溫柔.雖說來煙雨樓的盡是達官顯貴,可褪去一身錦衣大都禽獸不如.所以眾姐妹中有很多人愛慕他.
據說他從前愛慕的是別個女子,最後卻選了顏.隻因顏有著與那女子同樣顧盼留連的美目,從此眼中便容不得其他脂粉了.甚至不日還將為她贖身.
當顏帶著幸福和喜悅將此事說與眾姐妹聽時,兩頰興奮的放著光輝,更顯嬌豔.
真是個美妙的人兒.我淡淡地笑著,你定會幸福.我聽見我的聲音溫柔的如一江春水,我看到我的身姿在她如水的雙瞳中搖曳,傾城傾國.
再後來顏便瞎了,一雙美目如今隻泛著死魚般的灰,連身子都是軟趴趴的,再也不能翩翩起舞跳什麼霓裳羽衣了,成了名副其實的軟骨美人.後來有人告訴我,龜公將她抬出去扔掉的時候,她的口中一直呢喃著一些聽不懂卻讓人毛骨悚然的話,絕望而詭異,八成是詛咒.
是我做的,其實很簡單,那晚孫公子在她處留宿,我親手做了一碗冰糖蓮子湯送去給二位新人道喜,然後看著他們喝下去.至於孫公子為什麼會沒事,那就是一個秘密了.
我並沒有遭到什麼懲罰.在這個貌似繁華的盛世中,有無數卑賤的生命,根本無人關心他們的死活,比如顏,也比如我.活著的我還能賺錢,顏卻再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