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這就去查看。”羅芹對丈夫的態度顯得有些失望。
羅芹從床上把嬰兒抱到火盆旁邊,此時嬰孩還在熟睡。她慢慢解開了包著嬰兒的繈褓,繈褓是由紅色錦布和棉花縫製而成,錦布表麵是五色彩絲織成的許多花紋,嬰兒身上穿著淡黃色綢緞做成的棉衣,衣服外麵裹著一層白色的棉布。羅芹仔細翻看著,她發現從嬰兒的領口處露出一根紅線,她用手去拉那根紅線,一小塊如雞心般大小的透明石頭隨著紅線被拉了出來,這時嬰兒突然“哇哇”大哭起來,羅芹趕緊把嬰兒抱在懷裏不停的哄逗著,“你去煮點粥吧,孩子應該是餓了。”方實地好像要對妻子說些什麼,但欲言又止,隻是點點頭便出去了。
雖然剛下過大雪,外麵天寒地凍,但是在太陽的拂照下,這座村落顯得非常有生機。白雪和陽光相交輝映,雞鳴犬吠充耳相聞,幾處房屋的煙囪飄出屢屢炊煙,雪地上時而傳來小孩子嬉笑打鬧之聲,真是一片安寧祥和的景象。
方實地把熱騰騰的粥用碗盛好端放在桌子上,又用筷子從牆邊角落的罐子裏夾了一碟鹹菜。羅芹抱著孩子,用小勺子把粥一口一口的喂到嬰兒嘴裏,每喂一口都用嘴吹了又吹,生怕燙著孩子。
“是個男娃吧,我聽他哭的聲音很大。”方實地邊吃邊說。
“是個男孩,我那會隻顧想著孩子了,沒來得及和你說,不過這個孩子和咱們雲兒小時候長的真像。”
“是嗎?真是奇怪,我怎麼記不起雲兒小時候的模樣了。”方實地抬起頭好像在回憶著什麼。
“我生雲兒時,也是個冬天,外麵還下著雪。你怕我身子虛,雲兒沒有奶吃,便天天外出打獵,這附近的野物打完了便到更遠的地方。那時你一出去就是一整天,每次天都黑了才回來,就這樣一個冬天過去了,把我和雲兒養的的白白胖胖的,你自己卻又瘦又黑,手和腳都起凍瘡了。”羅芹溫柔的看著方實地,臉上滿是幸福的微笑。
“是啊,其實那段時間是我最開心的時光。隻可惜我陪雲兒的時間太少了,白天總是在外麵打獵,雖然冬季打獵不是很容易,早出晚歸的,但每次回到家看到你和孩子我就心滿意足了。冬天夜長,吃完晚飯,咱們一家三口就偎在床上,看著你和雲兒,讓我幹什麼都是值得的!”方實地看著門外麵的雪地,眼睛變的明亮起來,好像是在回憶那段難忘的時光。
“哎,不說了,倒是我懷中的這個嬰孩,我越看越像雲兒,我有一種感覺,感覺這就是咱們的孩子!”
“你們婦道人家就是喜歡胡思亂想,你看看這孩子的衣著和包著他的被子,這都用貴重的布匹做的,我們尋常人家就算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這麼貴重的布料,更何況是用來裁做衣服,所以這孩子的來路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其中肯定有什麼蹊蹺,我覺得應該把孩子交給本村的管事,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羅芹聽到丈夫這樣說,驚慌的站了起來,把孩子緊緊摟在懷裏,眼睛直直的看著方實地:“你要交給賈管事?”
“對,我有種感覺,如果不把這孩子交出去,我們將會惹上很多麻煩。”方實地消瘦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麻煩?一個嬰兒能有什麼麻煩,自從雲兒夭折後,我遭受了多大的打擊?何況至此之後,我就一直未能生育,你知道這麼多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我天天在祈禱,祈禱上天能夠再賜給我們一個孩子,能夠為你延續方家血脈,可是不管用什麼方法,我卻一直未能再懷上,最後我徹底絕望了,你知道是什麼感覺嗎?就像掉進了一個無底的深淵,隻剩下痛苦和掙紮。但是就在今天清晨,當我看到這個孩子時,我突然又找回了希望,我感謝上天聽到了我的祈禱,終於賜給我們一個孩子,可是你居然要把他給送出去!”羅芹眼裏滿含失望的淚水,站在方實地麵前情緒已經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