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我並沒有睡睡，而是打開了窗，感受著冰涼的空氣。
第二日，一家人都是在雞鳴聲中醒來，唯獨我**未眠，被這雞叫嚇了一跳。吃完了惠娘煮的粥，整個人也精神些。
“阿姆、惠娘，我們今天就要走了。”是吳歌開的頭，我隻是附和著點點頭，說了幾聲恩。
“怎麼這麼快，都沒來得及給你們準備些什麼。”阿姆說著，臉上是淡淡的擔憂。
“決定了？”惠娘看著吳歌，轉而又看看埋頭吃粥的我，“真的沒有另外的選擇？”
“當我們下山來這兒的時候便已經決定了，目前，沒有別的選擇。”
“你這孩子就是厥，脾氣跟牛一樣，認定的事就是死磕。”惠娘笑了笑，“既然決定了，也就不要後悔了？”
“恩，不曾後悔……”吳歌堅定地說著。
小君見我一言不發，跑了過來，從懷裏掏出一包桂花糖，放在我的麵前，“月姐姐，這包桂花糖就給你，以後月姐姐迷路，小君也不能帶月姐姐回家了，月姐姐不要難過，不要去喝酒，桂花糖的香氣可比酒好聞多了。”
依舊是甜甜的笑，兩個深深的酒窩融入在校笑意裏。我伸手抱住了他，“我拿走了你的桂花糖，你怎麼辦？”
“沒事，小君有奶奶……月姐姐也沒事，月姐姐有小君啊。”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樣小的孩子，可以考慮地那麼周全，那麼溫暖人心。
吳歌牽來了我許久未見的白月馬，我輕輕地撫摸著白月馬馬背上的鬃毛，白月馬也輕輕地抵著我的頭頂，有時，動物回比一個亙人更懂得怎樣去安慰一個人。
道了別，在拐角處，我回身，看著一條青石板鋪就的路，一幅對聯，一深閉的棕色木門，這裏，是我第一斷記憶的開始，原來，有回憶的感覺很好。
與無數的風景擦肩而過，與無數的人再相逢，人生就像是一場旅行，總有停下的片刻，總有離開的時間。
到了平陽城外景軒亭的時候已是晌午，溫度怡人。梔子花期未盡，卻也早落了一地的花瓣，但那香氣依舊充斥著空氣。正看得出神，被吳歌的聲音生生打斷。
“你怎麼一路上也不怎些什麼，那麼沉默寡言，聽話，幹什麼？”
我看著他一笑，“即使問了又怎麼樣，我們隻是按著早已準備好的方向前進，如果懷疑，自己反而不自在，不知所謂的目的地，人生不就更加的迷茫了，幹嘛這麼虐待自己啊。”
“你說的但也不差。”
人活著，就像是一隻簾燕，不知要在哪處的窗前徘徊，隻是，恪守著依舊如泉般清澈，依舊如茶般香醇的初衷，希望帶著滿身花雨又歸來。隻可惜，誰能看見簾燕飛回之前那一身抖落的飛羽，以及那零落在泛黃的泥土裏的歎息。
三日後，準時到達澤都。
空山空雨竹依舊，孤花孤夢水長流。相思相依渾如醉，無念無言定自愁。我們剛到澤都的時候去了一家叫做雲水心的茶坊，暫且歇歇腳。
值清明，雨前茶早已經爐火炒製，安安靜靜地以幹皺的容顏示人，待沸水衝泡在沉浮、水汽中舒展。這點倒是跟人很像，總要經曆過一些才能舒展人之生命的清香。
“你從一開始就喜歡這茶？”我看著碧綠色的茶水問道。
“沒有人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喜歡喝哪杯茶，隻有嚐過了百種茶味，才明白哪一杯屬於自己。”吳歌笑著，繼續喝茶。
等我再次茶盞的時候，茶已經涼透了，比熱的時候更加苦。
我的生活，沒想到就憑這樣的味道，詮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