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玉擰眉,“陛下,您確定要讓主上立女府嗎?”
主上?夜君墨眯了眯眼,頷首,笑道:“有何不可?卿舞既無父母,又未‘婚配’,自然可以做的了自己的主,可成戶!”婚配兩字被他咬得頗重。若有一個口子能讓他撕開這個暗藏兩百年的組織,何樂不為!他,如是想。
“陛下須知,近兩百年來,我永夜並未出現過女府。”景黎玉神情淡然,似乎剛剛的不虞隻是幻覺。
“那又如何?朕,就是要開先河。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皆無從族。兩百年來,女子漸漸束腳閨閣,體力不濟。卻忘卻了,曾經的曾經,女子可以上陣殺敵,可以撫育後代。她們,無所不能。”兩百年了,對女子的限製越來越嚴苛,甚至已經到了烈女盛行,以死保節的地步。女性被圈養,國力日趨下降,如何能夠防範,密林之東男女以能力擇優而取的楠梓;如何能抵禦荒漠之北茹毛飲血的河漠。
五官深邃,神情肅然,有一種悲天憫人從他身上散開。
“啪啪啪啪”南陵修拊掌,雙目都快閃成星星眼,讚到,“吾皇英明!女子開府,這將是我永夜的又一創舉!”你還能再無恥點不?分明一己之私,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呸,還遙想曾經!
景黎玉看著南陵修那皮笑肉不笑嘴角露譏誚的樣子,不由挑眉。至於開女府?好吧,隻除了卿舞會離開景府這一點讓他鬱卒。
夜君墨看著極為讚成的白衣少年,這個白衣少年,兵部主事?沉吟了一下,“不如這件事就交給你吧。明日你到戶部任職,三日之內理個章程來,讓許文清交給我。”兵部?看來鎮國公年事已高,在處理政務上有些力不從心了。
“額——”南陵修傻眼,就這麼一轉眼的功夫他就換地方了!不過,辦卿舞的事他表示很樂意。點頭如搗蒜,“皇上您放心,小臣保證把這事兒辦得漂漂亮亮的!”
夜君墨點頭,“那就好,希望南陵卿不是隻會說說而已。”
嘶!夜君墨,你敢不敢,敢不敢讓小爺砍兩刀!南陵修幾乎是怒目而視了。深吸一口,擠出一個笑來,“臣保證!”
“好。”夜君墨挑眉,這少年的表情真豐富。
一路無語,將夜君墨送到大門口。
景府的大門緩緩打開,在門外已然魂不守的小玄子看著自家主子完好無缺,簡直快痛哭流涕了。
“公子您總算出來了!你不知道——”小玄子抹了一把臉,“奴才都快擔心死了!”
夜君墨睨了他一眼,“朕在臣子府上閑逛一下有何好擔心的,回吧。”
“恭送陛下!”景黎玉等人目送主仆二人慢悠悠的消失在夜幕裏。
“恭喜修兒,尚未入職就已高升。”景黎玉笑著拱了拱手。
南寧修冷哼,“哼!黃鼠狼給雞拜年!”不知道是在諷刺他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呢!不過,那又怎樣,卿舞將會作為一個擁有完全行事權利的戶主!此後,不管是宗族施壓,還是媒約婚配,她不點頭沒人能奈何。
他幾乎是眉開眼笑,見牙不見眼,“想必卿舞知道這個消息後會很開心!”
景黎玉收回手,理了理袖子,道:“或許,明天你會知道,卿舞並不會很開心。”
她怎麼會接受來自夜氏的恩賜?或許換了其他任何人都會很開心得到這樣的殊榮。但是,她是玨帝啊,即便鬥誌消沉,即便遊戲人生,但,她的尊嚴尚在。
“為什麼?”南陵修擰眉,對於卿舞會不開心這件事顯然很困惑。
“不為什麼。你明天就知道了。”景黎玉擺擺手,緩步離開。
“是因為那個男人嗎?”南陵修喃喃道。星目劃過一道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