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陳家的日子,就猶如一卷正在熱映的電影膠卷,上演著飛上枝頭枝頭變鳳凰的精彩劇幕。
而對於陳奇這樣一個神秘莫測,卻不知緣故對我寵愛有加的父親來說,我似乎成了他生活裏無處不在的驚喜。
我看著他把他能給的那些疼愛,奢華的物質享受,都給了我,可我除了冷眼旁觀,毫無他想。
因為無意中知道了閣樓上那個畫室,自此之後,我僅有的,對他那些感恩,都消失在媽媽的音容裏。
我並不知道陳奇和媽媽的關係,可看他那樣癡迷的對著媽媽的畫卷發呆的樣子,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若他真是那個拋下我和媽媽的男人,現在隻不過是想在他的有生之日對我有所補償。
那麼,我除了怨懟,什麼都不會給他。
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我和媽媽拿著臉盆守著屋子裏,牆角裏那些縫隙上滲出的水,祈禱著天亮的到來。
他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個傍晚,我要偷偷的在小巷外麵的自來水龍頭下洗幹淨臉上和身上的血漬,才敢帶著滿臉的微笑回到家中。
他也根本無從知曉,十四年的日日夜夜,我經曆的那些,終是把我從一個善良美好的孩子,長成了如今這副鐵石心腸。
若他真的是那個拋棄了我們的男人,我除了讓他生不如死,別無他求。
媽媽若是知曉了他的存在,定是會讚許我如今的想法吧?
……
我呆呆的望著窗外的操場上那些奔跑著,揮灑著汗水的少年,腦中,卻一片憂心。
看著身邊那個滿臉紅心,極度亢奮的女人,除了無力感,我什麼都不想做。
“暖暖,不要這樣嘛,拉拉隊很好啊,真的!到時候學長也會去比賽啊,你可以幫他加油嘛!”
小馨大概實在是受不了我這副如同發了瘟一般萎靡不振的樣子,搖晃著我的肩說道。
“我就不能置身事外嗎?”
我皺著眉頭,企圖做著最後的掙紮。
“沒可能!要不,你就上比賽場上比賽,不然,那隻有和我們一起當拉拉隊員啦,多好啊!”
說著,小馨轉頭示意了一下她的身後龐大而激動的少女拉拉隊員們,臉上神采奕奕。
“我參加比賽吧!”
捏了捏拳頭,我如是想著。
我想,若是讓我穿上小馨選的那些如迷彩服一般的拉拉隊隊服,我真的真的會比死還難受。
更何況,穿成那樣之後,還要緊著著承受的,是陳左冷如何諷刺嘲弄的眼神,又或者是惡毒的言語攻擊。
一想到這裏,我簡直不寒而栗。
回想起陳左冷對我做的那些齷齪事,至今,就如同快要腐爛的樹葉一樣,埋在我的心裏。
每一分,每一秒,我的心都在那堆腐爛中萌生著恨意。
可小馨不知道!
在她看來,我和左冷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完美兄妹二人組。
我和左冷就應該手挽著手在學校人才濟濟的各大場所恩恩愛愛的出現,以儆效尤我們是如此的兄妹情深。
我想告訴她,我和陳左冷勢同水火,天理難容的兩個人,是不可能會出現小馨腦海中不斷yy想象出來的場景的。
可我沒有證據。
我也更加不可能把陳左冷對我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齷齪事說給她聽。
老天保佑,我真的這麼做的話,第二天校園頭版頭條定是禁忌之戀——兄妹luan倫的巨型標題。
“可是,比賽的名額,已經報完了誒。”
小馨捂著胸口,一副歉疚的模樣。
“你剛才不是說二選一麼!”
我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神經,或許,我真的交錯朋友了。
想我這樣喜歡沉默沉默再沉默的人,應該交一個如我一般整天沉默沉默再沉默的人,這樣才符合情理。
而不是被小馨的熱情所打動,跟著她癲狂至此。
最後,我和小馨拉鋸戰的結局是,我別別扭扭的穿上了代表著‘全校’榮譽的拉拉隊服,站在了那些朝氣蓬勃,揮汗如雨的運動員身邊。
當然,那些運動員裏,還包括了一個我最不想看到的人——陳左冷。
他就如同鶴立雞群一般耀眼而閃耀的站在三千米跑到的起點,淡定的接受著來自各個方位少女投向他的熱情和愛慕。
我幾乎能感受到全校的女生都捧著胸口激動到需要呼吸氧氣瓶的場麵,頗為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