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有柔軟的白色,似乎是天上軟綿綿的雲,又像是糯糯的棉絮,斷斷續續的,還能聽到媽媽的清唱,很像小的時候媽媽哄我睡覺的曲子……
還有,左冷的微笑……
誒?
怎麼會,夢到了他?
“唔~”
左冷的笑容在夢中出現的瞬間,一下子將我從夢中拉回了現實。
清醒過來後才發覺,自己此刻的樣子有多荒誕離譜,多亂七八糟,居然,就這樣堂而皇之的睡著了!
抬頭,便看到了近在眼前那張前一秒還出現在夢裏的那張臉,鼻腔裏,充斥著微微迷醉的,類似鬆果和沉木的香味,熏醉了我的眼。
高挺的鼻梁,刀削一般的眉毛,那張臉,怕是隻是有在希臘的神話裏,才會出現的雕像吧?
可偏偏,卻如此近距離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淺淺的呼吸,吹過我的發梢,像春風拂麵般暖洋洋的蕩漾在心裏。
那感覺,仿佛一下子墜入了春天般的夢中。
不對!
理智又一次將我拉回了現實,我甩了甩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才反應過來,該停止此刻愚蠢的行為。
我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托起自己的身子,離開了那個溫暖可靠的臂彎,和那一身迷醉的氣味。
我怕聲響太大,吵醒了他。
若是他醒了,我該如何麵對他琥珀一般的雙眼眯成一道寒冷的光線,將我射的滿身是傷?
若是他那雙薄唇開了口,我又要如何麵對那一句句刺痛我的話?
所以,此刻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輕手輕腳的退出了他的房間。
直到此刻,我才發覺,天已微亮!
我原來,在他的房裏呆了整整一宿,真是罪孽罪孽,我揉著驚魂未定的胸口,逃離了案發現場。
可我轉身關上房門的瞬間,並沒有發覺,原本以為還未睡醒的某人,輕輕的歎了口氣,化作空氣中微微的苦意,酸澀人心。
回到房裏之後,我便一股腦兒將自己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一般丟上了床,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
這日子,似乎過得越來越混沌了。
……
“爸爸,真的,不需要我去麼?”
我站在書房裏,詢問眼前神情有些嚴肅的爸爸,他似乎,有事瞞著我。
按理,我這個養女,該是陪著他們全家去探望那個還未來得及認識,並且今後也不可能會認識的逝去的女主人。
因為打從我來到這個家開始,我就從未講過她的樣子,就連一張照片,都不曾找到。
這樣的劇情,一開始,我是覺得奇怪的。
可當我發覺那間神秘的閣樓裏,出現了媽媽的畫像時,又隱隱覺得,左冷的媽媽為何會一絲線索都不曾留在這個家裏,是有原因的。
必定是有人刻意而為之。
再者,若是能讓這個家按照他設定的軌道去發展,那此人,除了眼前的男人,不會再有其他人能辦得到。
可我不敢妄加猜測那些詭異的念頭,因為那樣隱隱的想法若是真的,那就會引起一連串不可預知的災難。
那種邪惡的想法會像是毒蟲鑽進漏了風的心髒,肆虐的啃咬已經剩下不多的血肉一般,讓這個家支離破碎。
“不用,暖暖你在家裏呆著就行了。”
他對我緩緩一笑,體貼的說道。
半晌過去,他忽然在沉默的,寂靜的空氣中,傳來了如同婉唱著哀歌般的話語。
“這天,快涼了……”
那雙永遠都閃著智慧的眼神裏,此刻,卻透露出一絲疲憊,那是千帆過盡之後的疲憊。
那歎息,就像是在述說一個古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