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夜晚是我的白日,就讓我將這晨昏顛倒,黑白傾覆吧。
離那片森林的中心越近,我的記憶就越是錯亂,時不時能聽到有人在跟我說話,卻總是這般威脅的語氣。或許與這連日來的趕路和被夜蒙吸走的血有關吧。雖然我們極早就到達了迷之森的外域,但是離那中心還是這般遙遠。
我們總是習慣於在夜晚趕路,或者說不得不在夜晚趕路。
這片森林不同於唯夜城的絢爛,四周全是濃稠如墨的黑暗。
那一天,我低低的發起了燒,靠在樹上喊著走不動了。
夜蒙放下手中的箱子,擦了把汗,“小姐,你可是負擔最輕的啊。”
我嘟著嘴,“都已經走了好久好久了,這裏還這麼黑!這麼多奇怪的蟲子!你還吸了我的血!”
夜蒙也坐了下來,眼神裏略有疲倦。說實話,他確實是最累的一個人,也應該是最想家的一個人。
“那你坐好,我去給你逮個小動物好不好。”他提議。
我仍不快,“這幾天就淨看到蟲子了,別的什麼也沒有。你還是別去了吧。”想到當初顏染說要去找樹枝現在卻還是躺在箱子裏,我的心就提了起來。
“我也需要進食了,不單是為你。”說完他就沒影了,真是攔都攔不住。
我抬頭問老人,“迷之森怎麼這麼荒涼。”
“我們血族都是天生的捕食者,哪怕是最機敏的動物也無法在這裏生存。”
“這麼說這裏應該什麼都沒有咯,那你還不攔住他!”我皺眉。
“年輕人,多動動好。”說完,老人竟然咧開嘴大笑起來。
“你是有多老。”我在心裏暗暗的罵了一句。
發燒讓我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我竟然在睡了一個白天之後,又靠在樹上睡著了!
臉部一陣瘙癢,我用手搓了兩下就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夜蒙的一張大臉,手裏還拿著一根羽毛。
我打了個哈欠,說:“我困.....”
“不準睡,看那邊。”他把手指向了他的身後。
那是一群飛舞的燈光,像是明珠般,點亮了天際。我興奮的站起來,想抓住一隻這黑暗裏的燈籠,讓它為我照亮人生的道路。
夜蒙走到我身邊,對著我的耳朵輕輕的說,“奚陌,如果沒有顏染,你會愛上我麼。”
我不知道怎麼去回答,愛太奢侈,該是它隻屬於短暫而浪漫的人類,我們這種怪物,該是沒有資格談愛的吧。
我正不知所措,卻被老人及時救了,“這麼多螢火蟲,我們快到了。”
我籲了口氣,打算換個話題,“夜蒙,說好的食物呢。”
他舉起手裏的那根羽毛,笑著說,“隻找到了一根毛,你要吃麼。”
我白了他一眼,這人自從出城之後就越來越不正經了。真是被他的外表騙到了。
玩耍一番後,我的疲倦感也有所減輕,而且在聽到目的地不遠之後,心情更是愉悅,就邁開步子,加緊趕路。
又經曆了一番長途跋涉之後,我們終於到了。
如果說唯夜城是一座現代都市的話,那迷之森不過是原始的田園小鎮。
正是太陽快升起的時候,村莊裏幾乎沒有人影。
我正欣賞這大片的田園風光呼吸著暢快的空氣,卻被突如其來的重擊打昏過去。
再次醒來我又身處於牢房之中,四肢被緊緊捆住,我大喊著夜蒙的名字,卻沒有任何答複。
老人徐徐走到我麵前,我欣喜的說,“放我下來。”
可他隻說了一個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