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潮水無端的漲了又退,退了卻不肯消。
我接過那張紙,收起敵意,帶著笑的望著他,“顏染,你真是我的敵人?
他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我不受製於任何人。”
冰涼的刀子抵上了我的脖頸。
我淡淡的說:“你殺不了我的。”
他戲謔的看著我,一如那時的久別重逢,我的命,輕於螻蟻,“你不要太自信了,我不信什麼生物斷了頭還能活下去。”
我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自顧自的說:“你若是真下得了手,怕我是走不到這裏了。”
他愣了一下,“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我笑了,比那桃花更媚,“顏染,你是藏不住心事的人,所有情緒都擺在了臉上。隻是,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顏染的刀子更進了一分,“我說過的,我從沒像恨你一樣的去恨過一個人。”
我眯起眼睛,看著他,“那麼那****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咯,到頭來,你還是沒能想通啊。”
顏染突然間激動起來,“我怎麼可能想得通,我變成了一個怪物啊,怪物啊!你知道麼,這輩子我最討厭的就是血了。我媽媽死的那天,牆上,地板上,大片大片的全都是血!那麼紅,那麼烈,就像是把我扔進了地獄裏。她就那麼躺在那裏,再也不會動了。她死於失血,可我現在卻要剝奪別人的血液!隻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活下去,我的命又是靠多少人的命堆起來的!”他的眼睛溫柔起來,“如果一切能重來,我寧可在出走那天就死在那冰天雪地裏,讓無暇的冰雪,將我埋掉算了。”
他的淚流的毫無聲息,“我想過去死的,隻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呐!為什麼你還可以活在這個世界上,為什麼給我帶來這一切不幸的罪魁禍首還可以活著!我卻要冰冷冷的,一個人去赴死呢。”他笑了,“於是我回來找你了,我要先殺了你,再結果了自己。”
他的手在微微顫抖,我的脖子也有些血肉模糊了,“顏染,你講了這麼多,要不要也聽我講一句呢。”
我盯著他的眼睛,“顏染,我從沒像愛你一樣的去愛過一個人。”
他的刀子瞬間落了地,揚起了滿地的塵土。
“隻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看著地上的刀子,喃喃的說。
我指著自己的心髒說,“現在這裏,住了另一個人。”
他頹然的坐在地上,“我真的,殺不了你。”
我反問他,“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的眼裏恍如隔世,“那天你喊我去吃飯,我把你約來了山上。這明明是最好的一次機會,他,也不在你的身邊。但看見你的笑,我拿著刀子的手都抖了。我明明在你來之前把這把刀子磨了千萬遍,可那時它就像鈍的不如飯桌上的一把餐刀。想了好久我才明白,鈍的,是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