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鳴的臉像是上了釉的瓷器,蒼白間閃著光澤。
雨漸漸小了。
我遙望著天空,似乎已有了光暈。
我冷冷的說:“我今天放過你,是敬你做了一個好父親。如果你還想為那殺人凶手辯解什麼,我決不饒你。”語畢,我就循著聲,入了洞內。
卻是忍不住回頭去看,他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左手更是晃晃悠悠的,緊緊攥著那件薄衣。他正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沒走幾步,便是見到了雙目無神的顏染,他正抱著頭,跪坐在地上。
身旁,是一個見不到底的深坑。
深坑裏,堆積如山的,是那個女孩的屍體。
那蒼白如紙的肌膚,與顏染像了七分的眉眼,如今,卻永遠的蜷縮在那個坑內了。隻是每一個小人,都如被玩壞了的人偶,四肢都以極其誇張的方式扭曲著,更有甚者,遍布了刀痕。
我用手蓋住他的眼睛。
“顏染,乖,不要看了。”
他這才清醒過來,開始大力的呼吸,同時還用雙手去錘那堅硬的岩壁,一時間,紅了一大片。
我說:“想哭麼,想哭,就不要忍著。”
他卻猛地抬起頭,“我是不會哭的!”
他哈哈大笑起來,“假的,這全都是假的!”他的目光堅毅異常,“哈哈哈,你還想要騙我多久,桃夭,你給我出來!我再也不會被你騙了。”
我一字一句的說:“桃夭她已經死了。”
他的眸子暗了下來,“你騙人。”他過來掐住我的脖子,“還是說,你也是假的!”
我用力掙紮了,大喊:“顏染,你給我清醒一點!夜蒙他...已經死了,我不要連你也瘋了!”
他的手鬆了下來,“你說什麼,他死了?”他搖搖頭,“他怎麼可能會死,他不是很能跑麼!他不是說自己打不過也還能跑掉的麼!”顏染的眼圈也紅了起來。
“他是怎麼死的。”
我把夢境說了個大概。
他戲謔的看著我,“你還真是禍水啊。”
我冷冷的說:“他隻是為自己找一個死得其所的理由罷了。”我補了一句,“他根本就沒有愛上任何人。到頭來隻是我們被他耍的團團轉,卻還是百般念著他的好。”
顏染卻不知從哪裏抽出了一支煙,潔白的煙圈輕輕的打旋,久久不散,“我倒是寧可信著他是愛著你的。”他吐出一口煙,“他或許是不想讓你太傷心,故意做出那副樣子的。他既不想傷了真實的你,也不願辜負夢裏的你,這是唯一的兩全之策了。”
我笑了笑,淚卻是不停,“你怎麼淨為他說話了,當初說好的情敵呢。”
他掐滅了手中的煙,“我沒有必要去說死人的壞話,這場仗,我已經贏了。你還記得那個預言麼,你和你的愛人終將拯救世界,既然他已經死了,那預言裏的人,必然是我了。”
我淡淡的說:“我的愛人,不是我愛的人。”我指著自己的心髒說:“這裏已經空了,他走了,順道把我的心也給擄走了。”
他湊近了看我,還帶著淡淡的煙味,“那我就把我的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