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揚了揚嘴角,壓抑住那幾乎蓬勃而出的諷意。
他顯然沒預料到我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這算是什麼問題,你應該知道,她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有名字的。即便有,怕也隻是個假名罷了。”
我沒有看他,垂著眼睛,想著自己的心事,“我隻是想知道她會怎樣稱呼自己。”
他斜著眼睛看我,“劉,我一般都這麼叫她。”他補充道,“她似乎說過,她的名單字一個念。”
劉念?流年?
究竟是誰負了她的流年。
這就是真相麼?這就是那個少年背負的最深的黑暗麼?
我低著頭,恍恍惚惚的說:“我想去看看他。”
失魂落魄的,撞到了凳腳。
疼,我幾乎跳了起來,但礙於這實在失禮,隻能越發咬緊了嘴唇。
“魏小姐,我希望你可以離開我兒子。”
我連頭都沒有回,隻是徑直的走了出去。
“現在的我,叫奚陌。”
我回到了門口,可那裏卻是空無一人。我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卻未見他的蹤跡。我開始慌了,我已嗅不出他的氣息。
顏染,你究竟去了哪裏?
我急忙奔回那間病房,不出所料,那裏早已是人去樓空。
我握緊拳頭,那什麼故事,根本就是在拖延我的時間!好讓他有充裕的時間轉移顏染!
或許這一切不過是他編造而出的謊話,用來掩蓋自己**的事實。我們都是欲望的動物,不是麼?
天,快要黑了。燈,一盞盞的亮起來。華燈初上,白日收起它的罪惡,更深的黑暗要將它接管。萬家燈火閃耀,我走在冷風中,分外寂寞。
我想起千裏之外的子鳴,他一定比我更寂寞,一個人在冰涼的山洞裏,是生,亦或是死,我都難辭其咎。
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扔了他。
我走在黑夜裏,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不想看。我穿過人群,淌過冰涼的溪水,我知道有人在冥冥中召喚著我。
當我走到那山洞前,不禁自嘲的笑了。在我心裏,我一直把那個自稱劉念的女人視作親娘,她在哪,哪便是我的家。
即便我們現在是敵人。
山洞中溢出火光,子鳴拿著蠟燭走到了我的跟前,“歡迎回來。”
對此我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我知道,她一定會救他。我就這樣看著他,半響,才說:“我以為我你會恨我的。”
子鳴蹙著眉,也同樣盯了我很久,然後歎了口氣,“我也以為我會恨你的。隻是見到你,我便再也恨不起來了。”
我接過他手上的蠟燭,“怎麼還用這般古老的東西。”
他看著那支蠟燭,喃喃道:“她喜歡一切古老的事物,這一點,我和她一樣。”他轉而看向我。
他的眼裏竄著火苗,既危險,又美麗。我突然覺得悲從中來,不可自棄。
“我要死了。你知道麼,子鳴,我就要死了。”我不敢看他。
他淡淡的說:“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我還知道,你其實可以不用死。”
我睜大了眼睛,興奮的拉住了他的衣角,“難道你知道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