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不——

我叫的撕心裂肺。

隻是一滴血都沒有流出,而冰霜卻是從傷口處開始蔓延,眼看就要吞沒整把劍了,子鳴迅速的撤了手,扶著石頭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為什麼。”我握緊拳頭,憤怒的連牙齒也打起了架。

“我說過的,必要時候我會親自動手。”他麵無表情的說。

“你知道麼。殺了他就等於殺了我。”我失控的大叫。

“可是我恨他。”他一拳捶向了岩壁,“本來我可以救你的,可是我不敢。我怕救不了你,又讓自己喪了命。但他卻救了你,寧願耗盡性命來凍結時間。我明明不是一千年的那個那個孩子了,為什麼我還是那樣怯懦,為什麼我還是躊躇著不敢向前!為什麼他可以為你拋開一切,甚至是性命,可口口聲聲說愛你的我卻是什麼也做不到!”他一拳又一拳的垂向岩壁,拳頭已經是鮮血淋漓,“所以我恨他!我恨他!”

我就這樣看著他,什麼也沒有說。

終於他癱軟下來,不再去捶。混著鼻涕和眼淚,大聲吼出,“可是我更恨自己呐!”

我用袖子為他擦了擦眼淚。

“每個人生來就都不同,為什麼要強求自己變得和別人一樣呢。”他的臉本就蒼白,又因為失血過多,白慘慘的有些慎人。隻聽到他喃喃的說:“難道我不愛你麼?不愛你麼?若我不愛你,這一千年的憂愁又是為了誰?若我不愛你,又怎能體會你愛上別人時那錐心刺骨的滋味。若我愛你,為何我又思前想後,無法憑著本能行事?若我愛你,我為什麼連去和他們爭的勇氣也沒有!”

“因為那樣才是你陸子鳴啊!你的躊躇,不是源於怯懦,而是背負的太多。你從來都不止是你一個人,你的身後有著千萬的民眾,他們都在等你,許給他們一個更好的未來。等待是你最長情的告白,我從未懷疑過來自你的這份愛。我要說一聲謝謝,也隻能說一聲謝謝,原諒我把這顆無處安放的心給了別人。”

他閉上了眼睛,又一次的靠在了我的背上。這次,他真的老老實實了。

血流蜿蜒,子鳴的身下已是觸目驚心的一片。我愁眉深鎖,一目十行的讀著那本書,但心底裏卻是沒報什麼希望了,畢竟這是物資貧乏,不,應該說是沒有!即使我有法可依,也無法順利操作,他已經等不了了!

可沒想到,我越是看那本書,便越忍不住讚歎,夜鶯的思維果不如常人,對世界萬物都有她獨特的理解。她甚至在書裏描寫了一段我當時被眾人批鬥,失控的模樣,並假設性的提出了我失控的緣由。

她在書中這樣寫道:

血族靠吸食他人血液為生,本為死物,沒有自行創造的能力,所以萬事都靠借。借風之力,可行千裏;借水之力,可順萬息;借火之力,可焚萬物。至於事故,其一,那日烈焰圍城,眾人所舉皆為火把,為借物最好材料。其二,此人已至絕境,唯有孤注一擲。

她甚至在那時候就發現血族階級之間對陽光的抵抗力各不相同,最弱的血族甚至無法在夜晚出行。於是她便得出陽光並不是罪魁禍首,致死的是陽光中的一種物質——它甚至會出現在夜裏,隻是計量太小罷了。

讀到這裏,突然間大徹大悟,我已為自己找到完美的克星。

隻是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先救活他們兩個!

對於子鳴的傷口,似乎是困擾了夜鶯好幾個世紀的問題,一直都沒找到特定的解決方法。而顏染的病,根本無從考證。

我心涼的像入了冰窖。這回我是真真切切覺得時間就是生命,走過一秒,就流掉一分。他們都是那樣虛弱,連空氣似乎都在輕微的顫栗。

我放下那本書,決定以自己的方式來拯救。我知道,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治療方法是換血,換完了血,血族就如同新生一般,也就自然包治百病了。隻是說起來容易,操作起來未免過於困難了,這需要犧牲一個體型相當的人類,被百分百的榨幹。吸血的同時需要進行放血,傷口既不能太小(太小流速過慢,容易讓體內堆積過多的血),也不能太大(太大的傷口難以愈合,會在換血後仍不停流血)。

這後一步,顏染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他的傷口會以極快的速度愈合。可人類呢?那個巨大的血庫我要去哪裏找呢?

山洞裏靜的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我的心似乎被蟄了一下,說不出的疼。我突然想起,那日在牢裏,顏染就是這麼一下,用他的手重重敲在我的心窩,於是我便著了魔似的吮吸起他的血液,那般滋味,我現在仍在懷念。

淚水糊住了視線,我想,現在就是我該歸還的時刻吧。

隻是不知道我這樣肮髒的血液,是不是真的可以救他。我怕我體內的蟲卵附於他身,印證了那個毀滅世界的預言。更怕我這被蛆蟲侵蝕殆盡的生命,根本無法為他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