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來,走到她的身旁,伸手在她頭頂發上隨意的抓了幾下。
這個動作他從來沒有做過,但他做得很自然。
手掌心中微溫的溫度令她覺得很安寧,五指輕柔仿指揉進了親昵、嗬護與愛寵的一種意味在裏頭。
他白天裏總象個性格開郎的少年,這個小動作頓時就顯示出一種成熟男人的穩如靠山般的踏實。
蘇緹向來不喜歡與人太過親密接觸,因為這一個月來跟他相處習慣了,知道他平時會有些孩子氣的小動作,雖然有時也會用在自己身上,倒也沒往心裏去。
但這一刻,也許是因為她偽裝的強悍需要有個人來作依撐,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親情在旁令她有一刻的軟弱,不知為何他手掌貼上來時,她竟然有一種很溫暖貼心的感覺。
“哎,我問你呢,你是不是也有不願意說出來的秘密?”
狐澤修一笑:“既然你知道是不願意說出來秘密,又何必問?”他指尖間滑過她的一縷長發。
她的發質並不太好,黑亮中夾雜著些營養不良的微黃,發絲卻是很柔軟,觸手如絲緞一樣滑。
據說頭發柔軟的人,性格也是溫順柔軟的。
但是她的性格並不溫順,倔起來的時候比石頭還要堅硬!有時候急了還會大吼大叫的惹人生氣。
可是他必須守著她,因為她的命運早已和他緊緊的相連在一起。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時針在慢慢的向淩晨一點鍾的方向靠攏。蘇緹由頭到尾都處在一個臨戰狀態,小臉繃得緊緊的,漆黑墨珠般的杏眼圓溜瞪大,一副時刻警覺戒備的樣子。
狐澤修斜瞟了她一眼:“哎,我說你要不要喝杯酸奶放鬆一下,時間還沒到,你用不著來來回回的坐立不安。別緊張,不是還有我在嘛。”
他坐在一張桌子上,修長碩美的大長腿帥氣地伸長互相交疊著,手中拿了一瓶酸奶,嘴裏咬著吸管,仿佛無論何時何地都一個吊兒郎當的樣子。
渾然不當眼前作一回事。
蘇緹白了他一眼,咬了咬唇。
雖然知道他說得有道理,在這緊張關頭,她還是不適應這種隨意不以為然的態度。
可轉念一想,他也許是在從小在一個很和諧美好的環境中成長,從沒經曆、體會過底層生活下各種艱辛不易,沒經曆過風波挫折不知道人心險惡,所以才是這副吊兒郎當模樣。眼前這場“戰役”本來是自己事,他不過是因為給自己打工,不得不被牽扯進來。想到這層,對心裏微微有些歉意。
狐澤修見她不說話,又笑說:“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他笑的時候,唇間綻出亮玉般的白,陽光一般照眼。
她整個人已經是如臨大敵,緊張得象隻渾身蓬起毛發、呲牙咧嘴等待著對手的小貓,自然沒心情跟他笑話。
狐澤修自顧自的說起話來了:“從前有個賣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