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管家搖了搖頭,沉澱著風霜的眸子竟有痛色,“遲家是忠勇良將,遲家世代後人都為皇朝拚血廝殺,隻為守住那高高在上的人的江山,隻願為身後黎明百姓能安心的在每一寸土居住。”
“那一場浩劫來的氣勢洶湧,若不是朝中人醞釀已久,那一場荒誕的逼宮誰能輕易斷言是遲家所為?連市井小兒都不信,先帝再多疑,又怎會如此震怒?”荊管家眼中泛起淚水,“可憐遲家熱血男兒,可憐那風華於世的巾幗女子,竟在他們忠心守衛的屠刀下得到血流成河下場。”
明明是帶著熱意的炎夏,吹過的風卻帶著寒冬的料峭之意令我脊背發涼。一代忠臣的命運,就在朝堂上勾心鬥角的手段毀於一旦,正應了人心多鬼魅,上位多昏庸。為了穩住他手中的朝堂格局,為何守護他所謂天子尊嚴,在史書上名垂青史,便任人唯親屠盡忠良,殊不知,隻是在自掘墳墓,令人貽笑大方。
荊管家兀自傷神,我也沒有出聲。心中暗自揣摩,我並不是真正的遲暮知,但卻是遲家遺留下的唯一的血脈,或許自己的存在就是要為遲家報仇,亦或者為他們洗清反叛的罪名。可是當年的事情這麼模糊不清,如今又有誰敢提起當初發生的事情。
“丫頭啊,你既然為遲家後人,身上流著遲家的血脈。那,是否有意為遲家平反?”
我沒有回話,靜靜的等待著他的下文。
“聽聞丫頭你在奴山生活,想必沒有學過很多東西。那是否有意跟著老夫從頭學起?”
這……這……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將驚訝埋在心底,雙手支撐在地上,向荊管家重重的磕了一頭,“弟子慕知,拜見師父。”
荊管家滿意的捋了捋胡須,伸手將我扶起,
“既然要學,那就文武兼修。平反之路任重而道遠,多學些技藝傍身,將來定能夠更好的助力於你。”
我微微激動,沒想到有一天我竟能夠學習功夫!想想雲逍遙那一身輕功,若是有一天我也是這樣,那豈不是棒極了!
“這樣吧,聽聞;老爺有意讓四小公子學武,那你明日,便跟著他一同向雲逍遙學習。”
我愣怔,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荊管家以為我心存疑問,便好心向我解釋道:“放心,所有人隻當你是在陪四小公子學武中學了些伎倆。至於老爺那邊你不用擔心,隻管安心學便是。”說完,又想起什麼,突然笑道:“丫頭,你可得認真。雲逍遙雖然看著漫不經心,可是卻極其嚴格,可別讓他失望啊。”
我不安的咽了咽,荊管家最後一句話可謂是讓我壓力重大。聽聞強者都是極其嚴厲的,曾經在商場磨礪廝殺的我雖然不懼苦累,但今晚……我似乎是惹著他生氣了。滿揣著心中的不安,惶恐的睡到了第二日,因白鹿學堂是下午時刻開堂,所以練武的安排便移到了白日。
表麵上是我陪著江彥安,實際上我是同他一同‘拜師學藝’。江彥安從一早開始就是萬分期待及欣喜,而我卻是滿腹愁容,卻又不得不強壓心中的緊張不安,靜靜等待著自己的‘師父’。
沒想到自己的‘主子’,一下子又轉變自己的‘師父’,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崗前培訓?我正在為自己極大的腦洞且有心情開玩笑的心理活動而感到哭笑不得的時候,一陣熟悉的淡淡梅香從我鼻前漂浮而過,雖然沒有見著身影,但是我知道,他來了。
“看來我今日得帶兩名弟子了。”一到身影從無形到有形,翩然似風,一襲藍色衣袍襯得他容顏近乎華貴。雲逍遙仍沒有什麼表情,一雙眼眸從我身上劃過,視線仿佛從未停在我們倆身上,隻是望著周圍的風景。
手指隨意一指,我和江彥安一同看了過去,那是一整排梅花樁,長短不一,大小一致。我心目中立即了然,聽聞學武之人必先從梅花樁上開始練習基本功,武學之人講究基礎,下盤穩了,學武自然紮實。我倒沒有擔心過此類問題,前世我不停在學習武道,穿越異世也不斷在練習,除了身子孱弱力道削減以外,身手基本上都恢複了。
一開始聯係下盤功夫的時候,江彥安縷縷摔下,而我安如泰山;壓下柔韌度的時候,江彥安疼得憋住眼淚,最終軟著腿顫顫巍巍的爬了上來,而我輕而易舉的做到了。在種種訓練之下,一向淡然的雲逍遙此刻定定的看著我,江彥安也是如此。
我並非不知曉他們的目光是為何,隻是同樣以淡然的目光回向兩人,輕輕揚起嘴角,笑意盈盈,“從前沒事,練著玩兒的。”說罷,覺得這個可信度不高,決定再繼續往下說,“曾經為了躲奴山嬤嬤的罰,便依仗這一個從久年失修的殘瓦砌成的牆下鑽出去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