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目光凝聚在站在魏院長身旁穿著一襲鵝蛋色金絲軟煙羅綃紗長衣,頭上挽著隨雲髻,簪著一枝紅翡雲鬢花顏金步搖,麵色有些蒼白,但嘴角總是噙著淡淡的笑意,眸中蘊藏著若隱若現的神采。
“江慕知從今日起就成為與你們在白鹿學院同學習的白鹿學子。同往日一樣,白鹿學院中不問出身,不問來曆,隻看學識多少,心性如何,品德如何,習政史之學,更要謹記其中的道理。”
所有人應聲稱是。
魏知微欣慰的點了點頭,捋了捋胡須笑道,“如此,我便不打擾你們。”說罷於吳先生點了點頭,走出門去。
吳先生進入門來,望著左右兩邊隔著幾層青紗的教室,十幾名男子與三名女子,再望著女子後麵學院安排的三名女侍衛,心中腹誹了幾句,輕咳了一聲,便開始了課程。
我聽著吳先生教授的政史學,生動有趣,不拘泥與本上寥寥數筆,而是活靈活現的在所有人麵前展現曆史宏圖,分析曆代王朝政變的其中利弊。書院外秋高海棠逐漸替代了夏日蘭花,黃藍交替之際,雲蒸霧霞下的白鹿隻聽得見各學堂內教書先生傳來的琅琅之聲。
隨著時間漸漸的流逝,我開始發現白鹿書院並不同於現代的學子生活,從未時開始到酉時末,一刻都沒有停歇。大部分學子都是保持著高度的注意力於先生的課堂之上,神情專注,我暗暗的讚歎,在自己的時代裏,甚少人如同這一些人一樣,或許是自己所麵對的背景不同,或許是因為家族內與同胞相爭不相上下。
思及此我眼神暗了暗,又迅速回到自己狀態之中。
夫子站在長形的案台前,講政史之學時總是做不經意狀的朝著女子的方向的望去,見那名女子神情專注,眸中暗光流動,隨著他講的每一層思路淡放光彩。而且他發現,總是在他講到關鍵之處提筆在紙上寫些什麼,稍而又立刻落筆。更是在他話語裏隱約模糊的提出暗藏的條理時,這名女子總會笑一笑,繼續提筆。
不由得真正提起他的好奇之心,於是他講到結尾處時,故意頓了頓,突然拋出一個問題來。
“方才講了許多,夫子便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想請在座的學子們思一思。”
聽到夫子這一句話,在坐的人有的眼睛突然發亮,有的神色放淡,微微低下頭去,目光盡量不與夫子接觸,左顧而看它。
夫子觀察了在坐所有人的神色,腦中悄悄的思量著,繼而開口說道,“那夫子便開始出題了。所有人都知道,望風開國厲帝風華無雙,憑借寥寥數萬人,卻培養出一支令天下人都聞風喪膽的鬼騎兵,令九州大陸聞著聞風喪膽。”
我聽到“厲帝”,便有些提了興趣,在荊管家同我講的望風國史的時候,第一個便是厲帝。傳聞記載,厲帝原隻是開朝前汴親王不受寵的三子,但是卻在埋伏與潛藏之後最終建立了望風大國。更是與厲後伉儷情深,一生一世一雙人,其育有三子,這乃後話。
更是據聞厲後煞爽英姿,才學多識,縷縷提出非世人所聞的觀點。更是懂得奇門遁甲,機關巧學,竟是為天下皆知難收服的鬼騎兵認為二主。在厲帝奪權期間受險命困之時,隻帶三名影衛獨闖險營,直隻隻身救出厲帝,為後人所傳頌。
“厲帝在位期間,有一名宦官是潛伏的前朝舊臣子的血脈,當時他自宮為宦,瞞過望風國朝廷上下眾多人耳目。在望風開國十年,一舉動用籌備了十年的計劃與人脈,煽起殘存於各地的舊朝百姓,製了許多地區動蕩的暴動。在宮中也拉攏了不少官員,漸漸培養出自己的勢力,逼宮前夜,一切如常,而厲帝厲後卻在此夜召開宮廷夜宴,大肆褒獎此宦辰與宦辰手下的官員。”
吳夫子講到此處,便有好幾人開始竊竊私語,其中便能聽到一人不屑的嗤笑道,“這算什麼風華無雙?第二天都快被造反了,前夜居然還在莫名之中褒獎宦辰,這真的是傳聞之中的那名人物?”
我一開始還在為白鹿學院竟可以肆無忌憚的以皇家為例子講授政史之學而震驚,聽到隔著幾層青紗旁傳來的男子不屑的聲音,我冷冷一笑。望風國史我自然是全部翻閱過,雖然有寥寥提過此事,但史書之上並未記載有任何暴動,反而國力日愈增強,朝廷上下並無異心。
百姓也無怨聲載道,乃至後世所有研究厲帝時期的學者都暗暗稱奇,當時有著名欽天監朱子文曾言,厲帝治國時期的國象為百年難遇紫薇盛極之相,若八方,強望風國脈。望風上下皆以厲帝時期為豪,曆代帝王皆以厲帝時期為目標,但可惜,後代直至今日,卻是越來越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