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七月初十,江府裏很是平靜。
我手上的刀傷就僅剩細長的紅色血痂,已經感覺不到半分疼痛。
我一直在思索,我要不要去看看雲逍遙。
我打開櫃子,還有一套男裝在角落不曾動過。江家四小姐是未出閣的姑娘,平日裏是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我覺得我該去看看雲逍遙。
琅蓉端了盆水進來,她總是不停的擦擦洗洗,我不知她會不會同意我一個大姑娘家的去外姓男子家裏,但我不想瞞著她,有一個知情人在家裏看著,我放心些。
“琅蓉,今日家裏可有什麼事要做?”
我一邊幫著琅蓉擰幹抹布上的水,一邊笑著問她。
“小姐這話問的怪了,這是你家,你叫它有事,它就有事,你叫她無事,它便沒事了唄!”琅蓉沒顧得上抬臉看我,隻拿戲謔的語調回複我。
“說的倒輕巧!”我放下抹布,站了起來,取出那身男裝,放到了塌上。
琅蓉這回卻是轉過身來,急忙向塌上看:“小姐又做什麼去!”琅蓉直用一雙大眼盯著我。
我盯著琅蓉也看了半晌,直到她忍不住笑起來,我這才拉了她的手開口:“我要去看看雲逍遙!”我直視著琅蓉,仔細她的神色。
琅蓉是在這個世界土生土長長起來的,以她這個世界人的眼光看,我若是又什麼事她堅決不同意我做,我便要思考思考風險了,若是她同意我去做,我隻便樂嗬嗬去做就好。
琅蓉思量了半晌,將我握她的手改成她握我,像個主婦囑咐孩子,開口:“小姐想去那便去吧,雲公子如今不住家裏,他在外頭住,這便不妨事,小姐隻要小心,莫叫人盯上了便是!”
我心裏一喜,古人雖禮數重重,但到了做紅娘這種事,卻一個比一個放得開。我忽然又覺得自己這個比喻不夠準確。我與雲逍遙,經過那險些喪了命的一晚,如今,互相稱生死兄弟都好,就是不能再牽扯男女關係。
“小姐你等著我!”琅蓉突然撇下了她的抹布,放下了她的水盆,直看我一眼,急匆匆掀了門簾,就不見了蹤影。
琅蓉叫我避著人,我原來打算穿男裝,這倒是不謀而合。我急忙換起了衣服,將頭發高高的綁起來,再上麵裹一頂帽子,攬鏡自照,果然是妥妥帖帖,幹淨利落。
琅蓉再回屋的時候,手裏提了一個大籃子,她將籃子放到桌上,就又開始向我囑咐:“看病人都得拿這些!什麼奇珍異寶都比不得這些!”
我看著琅蓉一臉鄭重,好奇掀開籃子一角,就見裏麵紅紙包的整整齊齊,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琅蓉看我,輕輕一笑:“都是些吃的,小姐樣樣吃過!”
我挑挑眉,抱了籃子避著人,悄悄出了江府。
雲逍遙住的地方,不是他家正宅,通報便簡單了許多,。
輕輕錘門,不久就有一個小童來開了門,我隻朝他說:“你就說江府小公子來了!”
他點頭稱是進去。
不時,我便被人帶進了門,直帶到雲逍遙的住房外。
“少爺,江小公子到了!”小童在房門外輕輕的說,裏頭雲逍遙淡淡應了聲。
小童聞言,抬手便開了門,我一時緊張,但小童貼心暫時不走,非要等我進去了給我關好門再走,我隻好咬牙,向前邁了一步。
“誰帶你來的呀?”雲逍遙問著,放下書,抬起了頭。
他瞬時怔住,眼睛發亮。
我急忙故作鎮定,將一籃子東西盡可能動作自然的放在了桌上,抬手一指:“這是琅蓉準備的!”
雲逍遙看著我,隻不住的點頭。
雲逍遙掙紮著要坐起來,我急忙向他靠近幾步,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我不介意!”
我原來時候進過多少男人的房間,還沒哪次是叫我不知所措到如此這般的,我暗暗歎息一聲。
雲逍遙不掙紮著起來,轉而又拉了被子蓋住他的腿,還是七月,我想他也不怕捂出痱子。
“慕知坐這裏吧!”雲逍遙手伸的老長要去拉床邊不知誰坐過又挪遠了的凳子。
我為了顯示我一個健全人該有的風度,與我很坦蕩並不與他客氣的胸懷,我自己上前,急忙拉了那凳子坐了,不讓雲逍遙再扯動傷口。
坐好,我才發現坐的凳子距離床,有些太近了,不好意思再挪,我隻能強撐著身子坐直。
雲逍遙卻隻是笑。
我暗暗抽氣,十多年義務教育,我同桌可都是男的,整日裏錘胳膊踢腿莫說有多自然,今日卻突然沒見過世麵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