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逍遙如此,倒叫我一時又好奇起來,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我不好再問。
“喝些水我們就趕路吧!”雲逍遙從自己的小包袱裏拿出兩個羊皮小袋子,他自己一個再給我一個。我捏了捏,袋子裏麵不停泛著波動,是裝了水。
“奴山日夜勞作,他們不給你喝水?你沒見過這個?”
雲逍遙看我不住的把玩羊皮小袋,凝眸問我,他表情平平淡淡,談天一樣的語氣,我卻趕緊思索,開口:“沒你這個好看!”
雲逍遙輕輕咳了咳。
再出發時所有東西都到了雲逍遙手上,包括我那頂黑紗帽子。
雲逍遙輕輕折了根樹枝,我們一人一端,像書裏的書生小姐一樣,他拉著我向前走。
我看著雲逍遙長袖飄飄,腳步輕快,卻非得就著我,一步一緩,邊走邊停。一時思緒飄飛,試想雲逍遙若不必帶著我,會如何上這山?是像那些吊了威亞的演員一樣,足尖輕點樹枝飛上去?還是像日本動畫裏的武士一樣,發炮彈似的一下一下跳上去?
若像日本武士一樣跳,可得小心,一時氣力不足,躍起不夠輕快,怕是就像歐陽鋒的蛤蟆功,可就醜死了。
“啊!”我大叫一聲,雙手緊緊攬住雲逍遙身子。他停步總是不告訴我,我又偏愛走神,不覺又撞到他了。
“再走說不定會有人,戴上帽子吧!”雲逍遙嘴裏說著話,身子卻僵直,等著我站穩當了鬆開他。
我看雲逍遙這副樣子倒好笑,我今天心情好,看他這副樣子十分想逗逗他。卻見他黑紗籠住的臉怔怔的,突然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情感糾葛,便覺得還是不要惹事為好。
我對這個世界不甚了解,也沒什麼江湖經驗,所以一切還是聽從雲逍遙為好,他特意叫我戴好帽子,那便是有這必要,我抬手接了帽子,小心的將它穩穩當當固定在腦袋上。
再向前走,花草石子路便有了人為擺弄過的痕跡。
我一時興奮,終於要到了,又覺得幾分恐怖,畢竟將要到的地方,是一個隨意便能殺人奪財的大毒巢。
路上石子零零散散少了起來,漸漸能看得到黃土,倒像是一個鄉村小路的樣子,可是不停向前,四周卻是遲遲不見人家。
走了好久,終於遠遠的出現一座院子。雲逍遙放慢腳步稍稍回頭,意思是叫我趕上他,我急忙邁起步子就到他身邊。
“要到了,緊緊跟著我!”
雲逍遙稍稍彎了腰低聲說話,我站的距他比較近,從下垂黑紗的縫隙裏,我瞥見了他緊抿的唇淩厲的曲線。心裏一陣緊張。
這會兒,看天色剛好正午,太陽亮堂堂四處照著,我走在陽光裏,想驅散那莫名而起的恐怖感覺。
突然,映在地上樹的枝杈上多了一個奇怪黑影。逶迤向前,不久,突然直挺挺立起來,像不見血肉的光禿禿的人的脊椎。
我強忍著恐懼抬頭,仔細看那搖晃的樹枝,突然,碧綠葉子掩映的枝條上,我看到了一個細長碧綠的身影。
我急往後退,卻發現四麵八方有青草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碧綠的青蛇。淚水汗水一時失了控急往外湧,雙腿不住發軟,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這種柔韌不停向前推進的冷血長條怪物。
我忽然想起,我身邊是有高手的。我急忙轉身去尋雲逍遙,可那人竟突然像是憑空消失,怎麼都不見蹤影。
四周都是鱗片摩擦樹枝的聲音,我不敢睜眼,又怕不睜眼看不到逼近身邊的怪物,不能避開。
萬分煎熬,我突然悔恨自己不曾帶刀,與其在這種劇烈的恐怖中掙紮,倒不如給自己一刀幹淨。
這種念頭一出現,便一發不可收拾,我腦子裏不斷閃現的,都是如何在此刻,把自己殺死。
突然,我瞥見了高高的山崖,我們剛從那裏上來,那裏的青草中,不見這種怪物。
我轉過身,麵朝山崖,我知道自己憑全力一躍,隻要越過山崖邊這些青草,便可以在這恐怖的綠陣裏解脫了。
山下無論會有什麼,我都不會再知曉,也不用恐懼。
四周颯颯做響,我不再猶豫,凝力就往前撲。
身子突然一空,接著便是被用力裹緊的感覺,我腦子極速閃現的,是那碧綠磷甲裹覆的冰涼肉體不住收緊的樣子,心髒似乎要爆炸。
“慕知!慕知!……”耳邊忽然傳來輕呼。我迷惑起來,可不及我思索,四周青色小蛇,突然發力,全數極速直向我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