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從那白色花叢裏轉出來,突然就發現路邊一個牽了馬正走路的白衣人,我不知自己是否是叫那白花看花了眼,出現了錯覺,連忙擦了擦眼睛,仔細再朝那路上看,白衣人與馬,竟然還在路邊,隻是離我更近了一些。
我輕輕勒馬,叫腳下步子更慢一些,前麵白衣人,手裏把玩了一朵白菊,見我看他,手背向後頭,將那朵白菊藏了起來,迅速向我走來。
“你做什麼去了!”來人抬臉問我,一張臉棱角分明,冷峻又嚴肅。
“雲逍遙!”我直呼了眼前人大名,“你如何還在這裏,其他人呢?”
雲逍遙沒有答我,隻向後麵去,上了他的馬,調轉馬頭,向我靠近。
我們並排向前,大隊伍已經走了許久,這會兒怕是不好追了。
“我叫人在重要路口做了標記,程元清騎不得馬,坐了馬車,他們速度不會太快,我們能追上他們!”
雲逍遙在我身旁開口,我們胯下馬的速度越來越快。
我早上忙亂正尋那瑪瑙珠的時候,雲逍遙竟就一個人,在這山道上靜靜等我,我似乎愈發愧疚我丟了雲逍遙的瑪瑙珠。
我們這麼一路急奔,竟真追到了程元清的隊伍,我與雲逍遙到時,他們正休整吃東西。
雲逍遙牽了馬綁在樹上,囑咐我坐一旁休息,並將他的幹糧也給了我。他望望遠處馬車邊坐著的幾個人,說:“我先去看看!”
我順著雲逍遙背影看過去,就見馬車裏的程元清此時正坐在了那趕車的位置,他正穿了我買給他的袍子,旁邊一老年人一個中年人正伺候了程元清吃喝。
就見雲逍遙邁著步子漸漸靠近那三個人,可那三個人依然在做他們自己的事,並不過多與雲逍遙搭言。
我看形勢怪怪的,便抬了步子,自己也走了過去。
我走到雲逍遙身旁站定,那兩位大人正背對我們,那年輕大人聽到我來,稍稍凝神,微微向後看了一下,看清來人是我這個樣子之後,也不多說,再不動聲色,收回他的目光,繼續做他自己的事,可那位老大人自始至終,隻當我與雲逍遙是空氣,似乎從來未曾有人來過一般。
我看一眼雲逍遙,雲逍遙卻隻輕輕笑笑。
我朝程元清拜了幾拜,便隨了雲逍遙一起回到剛才的地方繼續吃喝東西。
有那兩位大臣伺候,程元清這會兒,越發像個太子爺了,端端坐著,眼神倨傲。我剛剛向那程元清行禮,可他隻給我一張冷臉,抬手向我輕輕一揮,向逗小狗一樣,那麼便算是我的禮畢了。
我有些生氣,也不知這三個人葫蘆裏賣了什麼藥。
“他們為何這麼對我們”?我問雲逍遙。
雲逍遙卻是一點都不急,看了看我,說:“你不必管他們,他們向來如此!”
“哪有人專門擺臉給別人看,怎麼就向來如此?”我有些氣憤。
雲逍遙卻還不著急,稍稍動了動所坐的位置,我也挪了挪位置,瞬間,那馬車上三個人,我們便看不見了。我有些好笑,我與雲逍遙這自欺欺人手藝倒還精進。
“那兩個是太子程元清黨的人,皇帝派他們來也就是好好伺候太子!”雲逍遙說,說得清清淡淡。
可我總覺得這裏麵肯定還有文章,隻是我實在不明白,雲逍遙能不卑不亢對付太子,如何對這兩個人明顯地給臉子,卻選擇了一言不發的容忍。
“皇帝既然要你負責這事,為何還要派那麼兩個太子黨人來助陣,你說他們是來伺候太子的人,可為何那人卻輕易能調動你的兵士!”我說著說著自己的腦子卻是漸漸通透起來。
“是皇上不信任你了?”我問雲逍遙。
雲逍遙微微點了點頭,卻是補充說一句:“這也不甚要緊,如今的皇帝喜歡這套,大臣們正在前麵拚命廝殺,那後方皇帝不信任,發急令掉了回來的比比皆是!”
雲逍遙如此說,我突然就記起江府那時最怕被牽扯到了的“天怒”,想來,那該是幾個派係競爭,有人提出的方便將不利自己的人肅清的管用法子。
這真是個紛亂的時代。
休整過後,我們便立即再次出發。程元清的馬車前是那兩位官員,兵士前後均勻排布。還有抓到的黑衣人也叫人帶上了馬背。黑衣人人雙手被綁住,就像前段時間的程元清一樣。
我與雲逍遙走在隊伍的最後頭,除了前麵馬蹄踏起的浮塵微微有些嗆人之外,並沒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