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雲逍遙輕聲叫我。
我看著雲逍遙後背交錯的血痕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語,就這麼半日,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為何打你?”我問雲逍遙。
我手拿瓷瓶,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將藥粉敷上他脊背的傷口,這傷口血肉模糊,定然是碰不得的。
雲逍遙隻輕抽幾口氣,對我的問話一時不予回答。但是他微微有些愣神,似乎是在考慮該要如何應付我的問話。
雲逍遙今日遮遮掩掩的樣子十分反常,他與昭和宮主不是談程元清的事麼?若是談不攏,受罪的也該是程元清才是。
我疊好那厚大披風鋪柴草上叫雲逍遙趴著,如今我隻能將藥瓶懸空,將藥粉抖落在他的傷口,這樣也免得再碰到傷口。我記著這種外傷處理不好會發炎的,若是發炎,可就麻煩了。
“他們為何打你?”我再問雲逍遙。
雲逍遙這會兒似乎是準備好了如何回答我,調整調整姿勢,他便對我說:這昭和宮主是昔日倒台的大臣家人,那大臣倒台是朝廷大員的折子一本一本參奏彈劾所引發的,這些折子中也有我父親所寫,所以……,想來她一時氣憤,略做報複,過幾日,那宮主也該消了氣了!”
聽這原因,我卻一時哭笑不得。朝廷大員,不知何事做得不妥,引得同僚紛紛上書彈劾,這不是就是這時候朝廷的日常做事程序麼?如何這位大臣受人舉報自己遭了罰,還要想盡辦法去報複舉報者。
“這宮主也是奇怪,他若覺得自己家人冤枉,想辦法收集證據鳴冤便是,如何要平白無故報複你?這種做法,與他們自己無利,還要傷害別人,實在無恥得很!”我低聲罵到。
雲逍遙抬抬身子,回頭看我一眼,感歎一般開口:“如今這大臣家人已經再無翻身機會,咱不提他!”
我還想爭辯幾句,雲逍遙卻是打斷我說話。
“慕知,你聽我的,暫時與我劃清界限,這樣你便能從這裏出去!”雲逍遙說得有些迫切。
“我出去又如何,他們人多勢眾,我一時也下不得山替你報信!”我反駁雲逍遙的話,我也不是沒想過就按雲逍遙的意思,先討巧賣乖離了這地牢,可離了地牢我依舊會被困在滄瀾山上,倒不如,與雲逍遙一起,待在這裏。
“慕知,你聽我的,你先離開這裏,哪怕是在這滄瀾山上住上幾日,先熟悉熟悉這裏,你隻說你在山下偶然認識的我,這裏便沒人會害你!”雲逍遙有些激動,側起身子扭頭看著我說話,麵色微微泛紅,我不知他是激動還是凍著了,總之,得快些上藥。
“你趴好!”我再看雲逍遙,也不搭他的話,我出去不出去再說,總之先得叫他好了傷。
雲逍遙有些頹然,爬那披風上,額頭輕輕觸了地。奴山上我不是沒待過,苦我也吃過,這地牢日子雖說是不太好過,可我出去這裏,雲逍遙的日子便更不好過,這裏可沒石頭縫刻了絕世武功叫他解悶。
沉默半晌,雲逍遙卻突然又扭了身子轉過來看我,他動作太突然,倒叫我手裏藥粉失了準頭,撒到別的地方去了。
“慕知,你可知我為何見了滄瀾山下那縣官,便立即要上這山?”雲逍遙盯了我看,很期待我給他回答。
我一時有些迷惑,雲逍遙思維跳躍太快,我們剛剛談論的明明是地牢,這會兒又關那縣官什麼事?
見我不回答,雲逍遙卻是有些等不及,急忙坐起身朝我說話,“慕知,你還記得山下的饑民麼?你還記得滄瀾山人在山下施粥麼?”
我微微點了點頭。
“你還想救那些饑民麼?嗯?”雲逍遙直盯了我,兩手握了我的胳膊,微微有些激動。
我依舊點了點頭。
“慕知,我告訴你,滄瀾山運到山下城裏施粥的糧食,是那縣官籌銀子在滄瀾山買的!”
聽這話我一陣驚愕,滄瀾山上人敢抓太子,他們便是朝廷的反賊,那縣官與反賊交易,可是要命的大罪!
雲逍遙見我有了反應,微微鬆一口氣,再次開口:“如今非常時期,這裏距京師又實在太遠,饑荒未解決之前,皇帝就算察覺這件事,也不會過分追究那縣官罪責!”
我稍稍鬆一口氣,我這會兒才明白那勤務兵為何要那麼護著他家縣官,問原因,他卻要三緘其口。
雲逍遙繼續拉了我胳膊,叫我看著他,緩慢開口:“慕知,我此番上山,除了太子的事,還答應了那縣官,與滄瀾山上昭和宮主再商量買糧草的事!”我看著雲逍遙,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