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光依舊明亮,隻是寒氣越來越重,縮在被子裏竟還有三分涼意,我緊緊縮做一團,睡不著覺,腦子裏便亂糟糟,全是那個貌似雲逍遙的背影,壓著那姑娘的樣子。
忽然,屋裏微弱的一聲響,似乎是木頭摩擦的聲音。我心裏疑惑,一時卻懶得起身,若我起身,被窩裏好不容易的這一絲暖意,便要立即沒了蹤跡。
我仔細聽,那聲音再響一陣卻是忽然沒有了。我微微鬆一口氣,卻是忽然,那原本已經插緊的木門竟被掀開了一道大縫,月光瞬時傾瀉進來,隨月光一同進來的,竟還有一道黑影。
“慕知,是我!”
在我剛準備要喊出來的前一刻,一個壓低的聲音,迅速傳來,來人,竟是雲逍遙。
我剛要坐起,雲逍遙卻是立即到了我的床邊,微微抬手,隻叫我繼續睡著。
“會著涼的!”
雲逍遙低語一聲,又似記起了什麼,再摸到門邊,將木插銷重新插好。
再回來時,雲逍遙便自然地躺在了我身邊,他一身黑衣,仰麵朝天,我微微轉頭,就看到雲逍遙被月光映亮的側臉。
我不經意地,將身上蓋被微微往雲逍遙那裏挪一挪,自己離他遠一些,再冷聲問他,“你來做什麼?為何不光明正大地進來?”
雲逍遙不說話,卻是忽然,他猝然用被子裹了我抱緊,唇重重地壓了上來。
我這會兒腦子裏便全是江邊那香豔的一幕了,莫不是雲逍遙在別處受了挫,又尋著我來了?
我全力,推開了他。
雲逍遙不勉強我,腦袋離我遠一些,手下卻不放鬆,緊緊抱了我靠在他身上。
“慕知,你嫁給我好不好,以你如今江家小姐的身份,我爹定然不會阻撓,待你嫁給了我,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光明正地的姓遲!”
我有些懵,雲逍遙這是忽然又唱哪一出?可是他那吹笛子的佳人,如今沒有一個像“江家小姐”這樣有利的身份,他爹不許他娶她進門?
“你為什麼不說話?”雲逍遙察覺到我的不對,低頭看著我,輕聲地問。
我不言語,隻不住壓下去自己莫名其妙一陣又一陣泛起的委屈。屋裏很安靜,我們就這麼靜靜地躺著。
“在這濟陽城裏,是否有你原來時候想要珍惜的姑娘?”我抑製住心裏的激動,盡量地讓語氣平靜,輕聲發問。
雲逍遙明顯一愣,呆過半晌,卻似歎氣一般,轉了轉臉去看窗外的月光,半晌,雲逍遙又轉回臉來,額頭抵了我,輕聲道,“如今我心裏隻有你,是你救了我,若沒有你,我不知要如何才能忘掉她,如今我心裏隻有你……”
雲逍遙感歎一般,說完,長長呼一口氣。
我隻覺自己此時周身冰冷,若不是這裏是雲府,若不是我與雲逍遙此時的樣子叫旁人看到,我便再無路可走,我定要將雲逍遙從這床上踹下去。
“怎麼了?”雲逍遙又低頭來看我。
我靜默了會兒,咽了咽眼淚,調整調整呼吸。
“我要離開這裏!”我說。
“怎麼了?”雲逍遙猝然坐起,順便將我也拎了起來,直對著他的眼睛。
我看著雲逍遙的眼睛,一陣慌亂,我這會兒要給自己尋一個理由,一個能叫我掩飾自己,證明我自己這段兒日子可憐巴巴,整日待在這屋裏不是滿心都隻在祈求雲逍遙關愛的理由。
我不該叫自己落下風。
“我原來是跟老巫婆商量好了要來雲府做內應,搜羅出你們雲府的罪證以便絆倒你們,可是這會兒,老巫婆又有別的路子,是真的不打算報複雲家了,我要去別處,做對於我們遲家更重要的事!”我說得冷冽又幹脆。
這回換雲逍遙冰冷了身子,他手下用力,我隻覺胳膊微微的疼。
“那你剛剛問我……,你什麼意思?”雲逍遙不可思議地看我。
我裝作漫不經心,輕聲回應他,“我確認我是不是真的騙了你感情,既然這濟陽城裏你還有心上人,那最好,這會兒你不必忘掉她,隻當我不曾存在過便是!”
我說著,扯掉身上困住我,叫我不能隨意活動的被子,順便也將雲逍遙的手從我身上撥開,我站起身,打算下地,去取搭在架子上的衣服。
我站起身,繞過雲逍遙,小心下地。身上單衣輕薄,寒意透骨,可我這會兒已經不知什麼才是溫暖,對這些渾然不覺,我赤腳踩了石板地麵,這冷意卻還是叫我足足打了個哆嗦。
我取了衣服回身,就見雲逍遙滿臉怒意,正狠狠地直盯著我,我心裏一驚,卻還是強自鎮定,臉上微微帶了笑意,一邊套著衣服,一邊再問候雲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