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乏叫我不久便睡去,懷裏小家夥依舊緊緊攥著我的手,這是唯一能跟窗外怒號的冷風抗衡的東西,我隻覺自己幸福極了,若是有雲逍遙在……
迷迷糊糊間,我忽然聽到外麵大門被撞開的聲音,雲逍遙出事兒了?這個念頭在我腦海閃過,我立即便撐了身子坐起來。
院兒裏果然來了人了,不等我焦急的揣測,那人甩開簾布,將門推得大開,抬腿便跨了進來。
“逍遙!”
看著來人,我欣喜地喊道。可那人卻不回應我,漸漸地,我便發覺了不對。
雲逍遙一身黑衣,頭發幹淨利落綰了上去。他背了手站在離床兩三步遠的地方,不看我,麵上繃得很緊,眸子比外麵怒號的北風還要寒冷。
“來人,帶進來!”
雲逍遙大喝一聲。
一旁老婆子聽這話,卻是立即趕上前來。
“少爺,不可啊!夫人剛生過孩子,生人還是莫要叫他進這房間的好!”
“出去!”雲逍遙冷喝一聲,不理老婆子的話。
我將那一臉尷尬的老婆子叫到我身邊來,將懷裏小家夥捂緊了遞給她,雲逍遙這個樣子會嚇到孩子,那小家夥已經明顯不耐地在扭動脖子了。
老婆子出屋,卻有兩個兵士跑了進來,他們也同雲逍遙一樣,帶進來滿身的寒氣。
我將身上被子攏緊,撐了身子慢慢向後靠,將自己的身子,倚在了床架上。
雲逍遙看著我,一聲冷笑,隨即,將那兵士手裏撐的東西,一件一件擺到了我的床邊。
“這是什麼?”
我看著床邊那一大一小兩個木盒,旁邊還有一塊兒帛書發問。
雲逍遙微微向前走兩步,身體依舊挺得筆直,隻將他的長臂微微前伸,將床邊的東西一一指給我看。
“這是皇後的玉璽!”雲逍遙指著那小一些的木盒。
我一陣驚愕。
“這是向你們遲家請罪的帛書!”
我看著雲逍遙有些泛冷的眸子疑惑極了。
“這個麼!”雲逍遙忽然勾動嘴角抬眼看我,“要不要打開看看?”雲逍遙笑意盡散,隻帶了滿臉的狠絕,長指輕輕劃動,瞬間,那木盒的銅扣便“搭”地一聲彈了開來。
“什麼東西?”我不由發問。
雲逍遙聞言,停了手裏動作,抬臉再來看我,他似乎在重新審視我,凝了眼眸,直盯著我的眼睛。
“這是你要的,老皇帝的人頭!”
“什麼?”我心下大駭,身上立即便出了一層薄汗,手腳不由得泛軟。我看雲逍遙長指微動,似乎要將那木盒打開,我急忙爬了過去,一甩臂膀,將那木盒狠狠地掃向遠處,再將床上其餘兩樣東西也通通扔了下去。
“都給我滾出去!”
我大喝一聲,眼淚不由得往下掉,身體用力,便覺得有熱乎乎的東西又湧了出來,我隻得再躺回床上,用被子裹緊了自己。
“遲慕知你可真是隨心所欲,那東西,可都是我用命換來的!”
“誰要你換了?”
我抬臉對上雲逍遙寒意深重的眸子,直接開口反駁他。
雲逍遙又開始了冷笑,他點一點頭,轉身再看看那散落到地上的東西,強壓了怒意,將兩個衛兵打發了出去。
雲逍遙再回轉身來,忽然抬手,將一個東西向床上甩了上來,我仔細找尋,將雲逍遙扔上床的東西摸上來,抓在手裏細看,紅色一串珠子,竟是我差點丟了的那串紅瑪瑙珠子。
“什麼叫不按你的話做便休想再見我雲家的孩子?”
雲逍遙慢慢靠近了我,坐在床邊,用力扶起了我的臉,叫我不得已對上他的目光。他雙目赤紅,流露出的是一種想要殺人的憤恨。
我不由得斜瞥了眼睛再去看我手裏的紅瑪瑙串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看著我!”
雲逍遙手上用力,我隻覺脖頸很疼。
“你要我死你就該直說,要是看不慣我與那謝家姑娘一起,也該早說,為何關鍵時候要置我於死地?”
雲逍遙咬牙道,他血紅的眸子似乎泛起了一層水光。
我實在難受,雲逍遙的手卡了我的脖頸拔高,可我身上又使不得力氣,隻得扔下那瑪瑙珠子,兩臂撐了床,將自己身子微微抬高一些。
“遲慕知,你見過哪個逼宮的人外頭大臣虎視眈眈,他還在屋子裏逼老皇帝寫帛書的?你見過哪個奪皇位的人,臨陣毀約,與手握兵權的盟友在最後一刻翻臉?謝將軍差點殺了我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