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墨淺淺,哦!不對,“夏瑾默”才開始打量起她的容顏。眸若秋水清波,眉如遠山之黛,唇似三月櫻瓣。
眼中劃過一絲驚豔。夏瑾默丟給自己多大的爛攤子拂袖而去,唯有這張臉給了一點安慰。
但她還是得頂著萬人辱罵的帽子,活下去。夏瑾默唇邊蕩起一絲苦澀的笑。上帝給了我重生的機會,卻剝奪了自己辛辛苦苦打拚的一切,最終還是要葬在一幕狹窄天空下的高強內。我怎能甘心?
是的,她不屑於一群女人中鬥豔,不屑於為取悅他人而故作笑靨,更不屑望著牆內春去冬來。她!要在這打造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夏瑾默暗自鼓勁:“鈴兒,如果我現在讓你做個決定。是繼續留在這府裏做你衣食無憂的丫鬟還是跟著我離開這裏,很可能麵臨日夜兼程,風餐露宿。”
鈴兒手中正想給夏瑾默戴上的珠花怔的一下落地,鈴兒不可思議地睜大眼:“小姐,你的意思是要走?”她從未想過,平時嬌慣的小姐居然肯放棄一切身份,離開這裏。
“小點聲!你想讓全府都知道?”夏瑾默皺了一下眉,眼裏閃過一絲惱怒:“如果跟著我,很有可能受苦,不過念想你我感情甚好,來問問你自己的意願。”
鈴兒一下子跪在地上,眼裏又擠滿霧氣,祈求地看著夏瑾默:“鈴兒自幼跟隨小姐,曾發過毒誓要侍奉小姐一輩子,定不會在小姐危難時讓小姐一個人受苦。鈴兒寧可不要衣食無憂,也不能沒了小姐啊!”
夏瑾默眼眶也澀澀的,俯下身子擁住鈴兒,鈴兒瘦小的身體一顫,便又無聲抽泣起來。真不知她小小的身板怎能承受這麼多,從小就學會替別人端茶倒水,卻從未為自己想過。
“傻丫頭,別哭了。”夏瑾默用手絹輕輕拭去鈴兒臉上的淚痕:“我夏瑾默也發誓,不管走到哪裏,都不會拋下你的。以後,我有的,定不會私藏。我們一起,笑著走下去。嗯?”
鈴兒一手擦淚,腦袋像小雞啄米似的,眼睛哭的通紅,夏瑾默不知怎麼安慰別人,所以就像安撫小動物一樣輕拍鈴兒的背,果然,鈴兒好多了。
“小姐。”鈴兒的聲音有些沙啞,但還是盡力說出來“小姐,謝謝你。”
夏瑾默會心的笑了,輕啟朱唇:“傻丫頭,跟我還說謝謝?”
把鈴兒扶起來後,夏瑾默開始打點:“要走就得走快點,最好今晚。免得夜長夢多。把這些值錢的首飾全帶上,興許還能當點盤纏。”
還有什麼嗎?夏瑾默真的不知道,剩下的應該就隻是踩點,確定路線了吧。
鈴兒打斷她:“小姐今晚就要走?”
夏瑾默給了鈴兒一記理所當然的表情,又轉身收拾行李。
“小姐暫時還不能走。”鈴兒搶過包裹“小姐雖不是寧王王妃,可與寧王還是有婚約的。若小姐一走了之,寧王來要人,整個夏府都會受牽連。小姐當真匆匆而離?”
這次換夏瑾默沉默了,負手看著室內裝飾的古董花瓶。
是的,她已不是那個黑白兩道叱吒風雲的墨淺淺了,睜開眼,她搖身變成有家,還有丈夫的夏瑾默。
她當真沒考慮過自己一走了之的後果,雖對這些所謂的家屬沒有感情。可因為自己讓整個夏府上下幾百口人遭罪,那即便是日後風光了也不安心。
難道真的要嫁為人妻?
“小姐?小姐?”鈴兒扯著夏瑾默的袖口,“小姐,現在該怎麼辦?”
“等我想想。”夏瑾默苦惱地揮揮手,坐在幾案前,手執一杯清茶冥思。
正值盛夏,門外一池怒放的清荷靜靜挺傲於水麵,香遠益清,婷婷靜直。但怎麼看都覺荷花一枝獨秀太過淒慘。盡力淩傲的不過是盛夏的韶光。